“馋”我所“馋”
我的“馋”自小就出了名的。三岁时,邻居家中喜筵,并未邀请,我自觉倚着人家的门,口中含着手指一根,汁液若干,眼巴巴盯着穿梭于头顶的佳肴。主人家忙着验收缎子被面,不曾顾及我的渴望。舅舅闻讯拖我家去,拽门不肯离,舅大窘且怒,飞脚踢来,鼻血满地。
六岁离沪,认得了弟弟,识破他良善好欺,常于妈分发糖果之后,将他拉至院落,巧言骗取相当份额。
稍大,念了书,见出手豪阔的同学,不自觉靠拢上去,拜为兄弟,得取酸杏子数枚,皱眉忍酸却也洋洋自得。
有了零用钱后,方知钞票之妙处,难与君说。因我出手不凡,所以“兄弟”骤多,共产共贫,人缘甚佳,囊尽后,觊觎弟弟的荷包,窥探到他在学校的“不良表现”,以告诉妈要挟,得到一毛两毛买冰棍也好。
赴姑母处游玩,单位乃一食品加工厂,她同事好意招呼我品尝单位自制雪糕,转头与姑母搭讪之际,我已吃完四根,二人大惊失色,我旁若无人,继续享用第五根。
居家中,且馋且刁,见米饭中有细白米虫一只,整碗饭欲弃置不食,偷眼瞧见父母面恶,不敢,含泪数饭粒,弟弟见之不忍,悄然与我换了一碗,仍不满,谓之,一锅之中,难分伯仲。
万般佳肴,推崇猪肉,身在回民地区,饭桌上难免见到牛羊,恨其膻腥,不愿下箸,父亲恐我瘦弱,强逼进食,几欲作呕,泪水涟涟,又是我弟趁父转身替我食之,于是破涕。
当年禁忌甚多,牛、羊、驴、马、狗、鸭、鹅、鸽子、鹌鹑、皮蛋、芫荽、腌空心菜皆在此列,喜爱的食品也不少,饺子是爱的,妈宣称我一顿能吃三十个,比现在的胃口还大。不过吃饺子也有恶习,先挑了皮捡馅吃,最后剩下一碗饺子皮,不了了之。萝卜丝猪肉馅包子颇对胃口,狼吞虎咽,一顿数只。最喜妈做的抓饭,因为我忌食羊肉,所以用鸡肉胡萝卜为原料,虽觉胡萝卜怪异,但搁在抓饭中却别有风味,加之米粒金黄,香气扑鼻,吃完盛了又盛,似乎没有下顿,母忧之甚多。
长大后,来沪吃食堂,米饭之上竟一层细白米虫,顿顿如此,长此以往,居然改去不少陋习,“馋”却依然如故,街头巷尾小吃食遍。工作后,经济独立,最大的爱好是纠集饕餮数名,寻访各色菜馆,意欲尝遍沪上美食,志同道合,轮流坐庄,何乐而不为之?
如今,“馋”已成为我一大特色,倘有人非议,我安之若素,依然“馋”我所“馋”。应知,若无我等有“食”之士将中华美食发扬光大,恐国粹难以长存哪。 特别喜欢看笑话,性情很高兴啊 就是路过的,笑着离开嘿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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