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月如流
九月的气候依然承袭着几许闷热。蝉儿不知疲惫地大声鸣叫。金黄的阳光透过云层撒在人来人往的街道上。车水马龙。在阳光底下摊开手掌,抚摩这横横竖竖的纹路。老人家说,纹路是永远都不会变的,掌心里刻画的是命运。与南方的潮湿不同,北方是干燥的,会把人烘得坚硬。一年前驿泽回来,整个人显得硬朗刚毅,像一个地道的北方男子。我就知道北方是适合驿泽的,那个有着火辣太阳,大朵的白云和呼啸狂风的地方。
在驿泽为数不多的照片中,我挑了一张最喜爱的。驿泽站在雄伟的长城上,风吹乱了他的头发。驿泽向远处望去,望到很远很远的地方。表情平和。那个时候,驿泽的心里在想什么呢?
不得而知。驿泽是不被人看透的。
人生是一条会弯曲的直线。有些直线交错了,然后又平行。有些则是从始至终的平行。每条直线都有自己的角度,不为人知。驿泽说我的掌纹太过紊乱,一道感情线竟然岔出四条分支,而且每一条都很长。
我低下头仔细琢磨,触目惊心。驿泽又说,手相只是一种迷信,不用放在心上的。我点点头,心里却羡慕驿泽的手掌,干干净净。
驿泽生日的时候,我把亲手织的围巾送他。那条蹩脚的,惹人发笑的灰色围巾,却被驿泽赞到了天上。驿泽高高兴兴地把围巾裹到脖子上,不顾九月的炎热。那个时候的驿泽像个孩子,笑得毫无遮拦。
当我拿着云南某一所不知名大学的录取通知单给驿泽看时,驿泽简直不敢相信。我看他的眼睛,从愤怒到平淡,最后变的黯然。
驿泽北上,我南下。四年后我回到了家乡工作,而驿泽却选择留在北方。
《熏衣草》里的女子说,我来到这世上就是为了要爱你。我还清楚地记得她说话时的表情,坚定的,幸福的。“我来到这世上就是为了要爱你”,多么温暖的话语。还来不及辨别真假,暖流已自心底流过。只是,这样的话语,我是无法对驿泽说的。
又想到李碧华笔下的潘金莲。那个穿着一身红衣,提着自己的头颅踏上黄泉路,想要在来生报复,却又始终都无法逃离命运捉弄的女子。我甚至可以肯定,她若有第三世,也一定会再遇到她无论如何都爱不起的武松。
爱不起不如遇不上。遇上了便是避不了的痛。
可以安定的女子才是适合驿泽的。而我,有的只是一个人的随心所欲。驿泽的情感纹路是一条柔滑的曲线,除了最初的一段小小分岔。有时我想,如果驿泽没有遇到我,或许连那一段小小的分岔都没有,那该是多么完美。可是,那样的话,我的生命里便会没有驿泽的痕迹。我不要那样,所以只好牺牲驿泽的完美。
后来有一次,驿泽问我当初为何执意去云南读那所比我的考分低出很多的学校。我告诉他,我只是喜欢那里。那个四季如春的城市,想象中,那里的每一处角落都有隐隐约约的花香弥漫,一切都是云淡风清。驿泽说,如果当时他知道我要去那里读书,他也会填上相同的志愿。我看着他微笑。我的驿泽啊,从来我都知道他向往北方的城市,或者更远更远的地方。
泰戈尔说,这世上最遥远的距离不是生与死,而是我就站在你面前,你却不知道我爱你。我无法透彻的了解这句话,在我和驿泽之间,爱是昭然的。只是,我们在空间以外的一个不知名的国度里咫尺天涯。
每条直线都只能寻找一条最适合的自己同伴交错纠缠。
一低头,瞥见自己左手食指上戴着的银色小戒指。那是在刚去云南时一眼看中的。不算精致漂亮,我却很喜欢。那时,我欢欢喜喜地把它套进手指,却不想它在我的手指上刻下了浅浅的戒痕。戒痕,像是一条分界线,圈走了过去,也圈走了我曾经用清脆的声音叫过的一个名字。
时钟里的指针一圈圈地重复它的轨迹,那是它表示时间的方式。而我们,在时光里流淌,无法有任何一瞬的重复。记忆里,驿泽在无人的街道载着我和风赛跑,在黑暗的楼道里狠狠地吻我,在空旷的天台唱杜德伟的《不走》。我怀疑,这样的记忆会否在以后的光阴里,渐渐模糊。
释然。
原来,这就叫做岁月如流。 爱情这事总是叫人很无奈 感情说来就来,说不准的呵呵 感情这些事情我们看清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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