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班牙张甲林专栏:威廉斯商人赫苏士
威廉斯是西班牙东北部的一个小镇,属巴塞罗纳省辖的人口不多内陆城市,,但因是一个皮革加工重镇,各国皮货商川流不息,百年下来,到也造就了她的繁华。在那具有法国风情和西班牙地中海风情的建筑群里,自然也形成了街巷交错的皮货市场。皮货风格各异,厚实的可以制作铠甲,柔软的可比绸缎,色彩斑斓,令人眼花缭乱。更有商者为吸人眼球,更以皮革制成男性生殖器,孔武有力色调逼真,堂而皇之挂在醒目之处,常常惊得来往的各种不同肤色的女子欢快的尖叫。我的职业是皮货倒爷,自然也常常来到这个威廉斯。也像各国各地的倒爷一样,常常进入一个具有百年历史的威廉斯酒吧,等待着每天收市时的大砍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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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一个闷热的日子,我在威廉斯酒吧一个角落里喝啤酒,桌上已摆着四支桑米格空瓶,我打了个指响,通知系兰围腰的跑堂维特尔送啤酒给我,却见他笑咪咪地走到我桌子边,把一杯盛着淡黄色的冰镇威士忌高筒水晶杯递给我,又把一小碟放着七八支通红的小虾的盘子放在桌上。
“我点了这个吗?”我不解的望着跑堂维特尔。
“呃呃,我知道。这是那位先生送你喝的。”
我顺着跑堂维特尔的眼光看过去,在五米多远的地方,一位靠着酒吧台的中年人举起酒杯向我示意,同时又诡秘地朝我挤了挤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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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向他举起酒杯,算是表达谢谢。他却走到我桌边镜片后的眼又诡秘地挤了挤说:“男人应该喝威士忌,夏天更解渴,而且更......”他握紧拳头一杨。
我理解他在开玩笑,便书归正传问他:“你为什么要请我?”
我记起老人常说:“吃了人家嘴软的教导”。
“不为什么,我喜欢中国人。”
他的回答引起了我对他的兴趣。这是个标准的当地人,有一米八的个头,灰白色头发浓密而蓬松,镜片后有一双暗绿色的瞳孔,显得深邃的弥漫。两颊和下巴布满又粗又短的胡子茬,粗狂而性感。
他大方的伸过手来:“我叫赫苏士,本地威廉斯商人,当然我还要告诉你,我还曾是因伤退休的一名警官。西班牙有一句话‘terabaja como un chino’你们太厉害了,空着手来到欧洲,没几年就创造了我们一辈子都达不到的财富。”
因为他崇拜中国人而认可了我,我粘了民族的光,被赫苏士认可而成了朋友,在我居留到期要更换新居留时,他居然帮了忙,使我很顺利地得到了五年居住证,我们从朋友,变成了生意合作人。
一天,他带着我去一家皮革厂,想买点皮革边角料卖给作皮手套及小皮件的客户,他意外的发现这个厂居然有从中国进口的皮革。而憨厚的老板又居然建议他买中国皮革,因为中国皮革进口完税后的价格仅为本地皮革的三分之二。
赫苏士两臂交叉抱在胸前,时而摸摸下巴的胡子茬,望着憨憨笑着的老板,突然我看见赫苏士眼里闪过一丝狡诈的光。他拍拍老板的肩说:“马洛洛,我可以用比西班牙皮革便宜一半的价钱卖给你。”
马洛洛疑惑的望着赫苏士,在旁边的我也吓了一条。因为按他的报价,就按中国的出厂价,也是略有亏损的。
赫苏士的目光逼视着马洛洛:“你不相信我的话?”,他顺手亲热的拍拍我的肩膀,接着说:“这位先生就是中国的皮革商,他在我的帮助下引进了西班牙的皮革机器和工艺,现在的皮革品质和我国的一样,但价格只是我们的50%”。
赫苏士当着我的面编造了一个故事,当马洛洛快乐地高喊着:“很好”并拥抱我的时候,我居然失去了戳穿这个假话的勇气。
两天后,赫苏士兴高采烈的找到我,把一份他与马洛洛签订的合同给我看。
这是一份涉及10万美元的合同,到货价果然比当地价格低了50%,买方预付了30%货款的定金。他拿出3000美元对我说:“你马上替我联系中国供货商,我按3%的佣金给你,你告诉中国人,我的市场是巨大的,我有‘米弘米弘’的订单……”
我懂得,他说的‘米弘米弘’的订单,是指的百万百万欧元的订单,这个数目在上世纪80年代末和90年代初,对急需外汇的中国政府和企业都是有巨大的诱惑力的。就是凭借这个诱惑力,他顺利地以当地【欧洲】50%的价格和中国10余家企业,签订了合作意向,并因为有我的介入,中方都给了极其优惠的付款条件,即预交定金25%,余下到货后45天电汇。
刚开始我实在是不懂赫苏士以等价买进等价卖出的生意经,我每当问起赫苏士,他总是狡猾的笑着说:“走着看吧”。
一天他打电话把我叫到他的宽大的办公室,哈哈地笑着对我嚷道:“中国人,我们有办公室了”。
他的话使我很惊讶,因为之前他带我去过好几个豪华的企业办公地点,工作人员都很客气的称他为赫总,他也告诉我他是这些企业的股东。
赫苏士看出来我的疑问,诡秘地一笑:“中国人,跟我学吧,那些地方都不是我的,是假的用来骗人的……”,用中国人的话来讲,他原来他是个没公司,没地址,没资本“街串串”。但他的话很轻松,也显现着欧洲人的率真。
他对门外叫了声:“玛丽”,应声进来了一位小30岁女子,高挑的个头,金黄色的长卷发,波浪般的顺肩坠下,眼睛蓝蓝的,像地中海的水。赫书士指着玛丽对我说:“她叫玛丽,荷兰人。我们是十年前认识的,我受伤退役后和她接了婚,那年她刚19岁。”赫书介绍时,我从他诡秘而得意的笑中,感觉到他们之间有很多待知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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赫苏士从她手中接过一个文件夹,摊开给我看,快乐地叫道:“两个月,仅两个月我们就有200万欧元的订单,”他对玛丽说:“我的宝贝,告诉中国人,我们有了多少进账。”
玛丽回过头来对我说:“光定金就60万欧元。”
赫苏士用低价略亏的策略,迅速的吸收了巨额定金,他账面上的现金存量,从几千欧的注册资本,魔术般的变成几十万,几百万欧元,供货商也从10几家上升到几十家,遍布在中国全国各地,他也被同行誉为皮革进口大王。具有荷兰血统的玛丽,也顺理成章地成了他的财务经理。半辈子玩世不恭的赫苏士,对上帝发誓要赚很多很多的钱,让玛丽过上好日子。上帝好像也特别眷顾这位退休警官,他生意越作越大,账面现金流越滚越大,很快买了栋别墅,换了部汽车,过上了中产阶级的生活。我和他们的关系也越来越密切。但是我始终感觉到玛丽快乐不起来,一天玛丽用那充满忧郁的蓝眼睛盯着我说:“你应劝劝赫苏士了,他向中国定的货,只付25%”的定金,剩余货款都被他挪用到股票上了,而且赔了不少。中国供货商已经停止供货,通过使馆追讨欠款了。而他收的买家定金,因供不了货买方也要起诉他呢!
听了玛丽的话,我也紧张起来,毕竟赫苏士的所有生意中都有我的介入。我迅速在酒吧里找到赫苏士。
赫苏士镜片后的眼显得抑郁,灰白色头发有些凌乱,满腮的灰白色胡子茬使他显得憔悴与疲惫。他好像知道我想说什么,向服务生要了一杯“黑莱士jerez”递给我:“怎么?害怕啦!”
我到也没值得害怕的地方,因为从法律上讲我的角色只是拿佣金的翻译。但我又知道,当时中国企业还很不习惯通过法律来解决国际商务纠纷,往往是找中国使馆,而使馆又习惯地拿华人中介说事。
“该中国方面的钱你要尽快还上,不然我夹在中间很麻烦。”我忐忑不安地说。
“放心吧奇哥【年轻人】”赫苏士拍拍我的肩膀:“我们认识有三年了吧!我赫苏士啥时候把钱看得很重。”
赫苏士到也没说假话,他在这一带很有些名气。大家都知道他是个聪明的倒爷,工厂的剩货;商家的库存;从女人的胸罩到男人的裤头;从南部的火腿到北部的二手家具,他都能轻易找到又轻易出手。而身边经常有一些无事干的嬉皮,平数里帮他跑跑腿换点酒钱花花。有点国人中的老大的意思。
赫苏士又递过一杯酒来,这回杯子里是淡黄的苏格兰威士忌。他有点醉意了,一张嘴便吐出一团酒气。他说:“明天你到我办公室来,我告诉你我解决的办法。”
第二天我去了赫苏士的办公室,他已没有了昨天的沮丧,并且情绪很好。他把桌面上的两份合同递给我。
一份是名叫“敢勒”的西班牙公司和荷兰的“阿姆”公司签的合同,交易商品是纺织品,金额高达80万美金;另一份合同则是荷兰“阿姆”公司和中国山东一家服装厂签的的,同类商品,金额也是80万美元。他对我解释:“因为纺织品是有配额限制的,所以从荷兰转口过来,那边他们有人。”他又告诉我,这单成交后,利润基本可填补以前的亏空了。
这个消息对我说当然是个好消息,起码填补了亏空,我这个翻译也如获重释。我高兴地说“还是你有办法。”
“不过还有些麻烦呢!”赫苏士拿出了西班牙“敢勒”公司开给荷兰“阿姆”公司的银行信用证给我看,又愤愤地说:“这些中国人真是死脑筋,我把信用证发给他们,请求发货,他们就是不肯,非要等接到荷兰“阿姆”公司的信用证才肯发货,这样一来货物到晚了客户取消了订单,麻烦就大了。接着他近乎于哀求我说道:“看来还非得请你跑一趟,到中国给他们当面讲一讲,你们中国人之间好说话些……”
这当头我也正想回国一趟,反正赫苏士出机票和费用,我何乐而不为。
在中国和厂方谈了后,厂方依然坚持收到荷兰转过来的信用证才发货。真是“拿了人家的手短”,我因拿了赫苏士的佣金只好豁出去了,我对厂家说:“你们马上发货,我做人质留在山东,等你们收到信用证时再走。”
货终于发出了,我便留在了山东做起了“人质”。山东的哥们很义气,把我这个“人质”照顾的很好。按理讲从荷兰转信用证到中国有七天时间就够了,可是十天已经过去了银行一点信息也没有我有些慌了,可山东的哥们还安慰我再等几天看看。二十天过去了,连山东的哥们也存不住气了。我一天往西班牙“敢勒”公司和荷兰:“阿姆”公司拨了几十个电话,对方都回答没这个号码。我乱了方寸,厂方也乱了手脚,居然有人在背地里报了警,于是中国公安也介入调查,怀疑我和老外勾结起来对中国企业诈骗,扬言要起诉我。
好在厂长是个留学生,他知道这种涉外的商贸纠纷,只能通过法律解决,扣人是没有法律依据的,厂长决定陪我一起到荷兰和西班牙走一趟。到了欧洲后,赫苏士一家已没有踪影。我们大呼上当了并立即报了警。警方最后告诉我们,这是一桩典型的诈骗案。嫌犯赫苏士,在荷兰以情人马丽的名字开了个公司“阿姆”,接收了赫苏士的西班牙“敢勒”公司的信用证,当然信用证也是伪造的。又利用我取得了厂方的信任,成功地作了案子。警方承诺立案调查。在这个案子里我是有责任的,虽然我不负法律责任,但有责任协助调查。
过错使我在华人社会里抬不起头来,我就在这个小镇上接收了一家咖啡馆,埋名隐姓地过起了小日子。
七年光阴不经意地飞快从身边流失了,赫苏士也在我记忆中淡化模糊起来。
大约是20世纪末的一天,啊!记起来了,那是1999年的复活节后的一个上午,我的小咖啡店来了一个客人,她被我太太安置在靠窗户的一张高脚小圆桌旁边就坐,当把咖啡送到桌边时,我几乎惊叫起来:“玛丽!这不是玛丽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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玛丽瘦削的身体似坐非坐的靠在高脚椅子上,从椅子边沿优雅地垂下两支交叉着的被牛仔裤包出曲线的长腿。她左手用小勺轻轻地搅动着咖啡杯中的黑褐色液体。
玛丽很快就认出我来,她的眼睛还是淡兰色的,只不过比十年前多了些忧郁,她淡淡的一笑,依然带着荷兰人的优雅:“啊!真巧,怎么是您?”
“是啊!真巧,您怎么摸到我的小店来了。”我问道。
“我也不知道这是你的店,我上个星期才回来,在这附近租了个房子。今天来早餐,没想遇到了老朋友。”
她说她才回来。这引起了我的话题:“赫苏士也回来了吗?”我试探地问。
“是的,我把他带回来了,他的骨灰,他的遗嘱要我把他带回家。”于是玛丽给我延续讲述着赫苏士的故事。
“那年的事把我也牵扯进去了,因为我是荷兰‘阿姆’公司的法人呀,尽管事前我不知道赫苏士干的那些事。有什么办法呢?命运把我们栓在了一起。我们一起逃亡了,跑到了北非定居下来。”玛丽又喝口咖啡平静地说:“那里虽说生活条件比西班牙差,但是,赫苏士说‘海峡那边就是西班牙,在这里可以嗅到祖国的气味’,我被赫苏士感动了答应和他一起住下来并约法三章。”玛丽显然激动起来:“我告诉他一不准酗酒;二不准勾引阿拉伯女人;三不准在坑蒙拐骗。”玛丽居然流出了眼泪:“实在说赫苏士是爱我的,那件事他也是想赚一大笔钱让我过好日子,所以当我约法三章时他都答应了。”
“我们租了一个摩洛哥人的饭店改为西班牙饭店,实际上就是买点小吃一类。”玛丽陷入回忆:“一开始生意还不错,”可慢慢的就淡了下去,不过维持生活还是可以得。我了解赫苏士,生意一不好就会出歪点子,因此我把他看得很紧。可是还是出了问题。”
玛丽说道这里停了下来,她站起来对我说:“我尽管三十七岁了,还不算丑吧!”
我急忙回答:“正是一朵成熟的花儿呢!”
玛丽愤愤地接到:“可赫苏士却突然带了一个叫‘古热’的阿拉伯女孩到饭店来工作。有一次我到饭店去,发现了这个20多岁妖媚的年轻女孩,赫苏士居然告诉我,这个女孩几个月来帮他赚了很多钱,是很有用的,不然饭店早就关门了。”
“虽然赫苏士没告诉我这位女孩如何帮助他赚钱,但是,她们的秘密还时被我发现了。”玛丽继续说道:“一个大清早,约莫七点多钟我出出遛狗,在卡洛斯大街上一家叫‘巴比洛’饭店的门口碰到了古热。这饭店是关着门上着锁的,门口地上却放了很多啤酒,红酒和牛羊肉等食材,另有当地人在往汽车里搬运。汽车开走后我拉着古热逼着她讲实话,的确吓了我一大跳。原来赫苏士头天用‘巴比洛’饭店的名义订货,要供货商在早上七点多把货送到‘巴比洛’饭店的门口,因为这时间饭店是不会开门的,收货人只要在门口签个单就把货物留下了。”玛丽突然提高了嗓门:“他就用这种方法,以20几家饭店的名义,把货物骗到自己饭店使用,天呀这简直是魔鬼的戏法……”
“我每天都心神不安的生活,总感到恶运就要来到,连睡觉都时时被惊醒,我再也不能容忍了,便整天和他吵架,闹着要与他分手。”
我痴痴地在听一个故事,当听到玛丽说要分手时,才回到现实中来:“那赫苏士呢!”
“哎,女人那坏就坏在心太软。”玛丽感慨地说:“我每次闹着要分手时,他就跪下求我,说这样着是为了我,……我终于软下心来,只是不准他再干这种缺德的事。慢慢地好像这件事就过去了,赫苏士也真的没再出妖蛾子了。”
听到这里我也松了口气。但是玛丽突然又冷笑起来:“事情果然来了。问题出现在古热身上。”
“古热之所以如此忠心赫苏士,因为赫苏士答应帮她去西班牙,”玛丽越说越气愤:“古热可不简单呢!她帮赫苏士做的那些事,她早和她男朋友商量过,要抓住赫苏士的把柄向赫苏敲诈。”玛丽由气愤变为冷漠与鄙视:“古热居然带着男朋友找赫苏士谈判,要2万欧元的封口费。要知道赫苏士是当过警官的,那会吃这一套,双方吵得不可开交,结果赫苏士一拳把那小子打翻在地。”玛丽长叹口气:“要知道这是在人家的国家里呀,当天晚上人家十几个人冲进咖啡馆,把咖啡馆砸得稀烂,赫苏士也住进了医院。”
玛丽的语气沉重起来:“说实话他活该被打,我本不想去医院看他,结果还是去了,这就是女人呀。我去的时候,赫苏士腿已绑上了绷带,医生说是小腿骨断了,头部也受了伤,透过纱布,还看得到殷虹的血印。旁边有两个警官,正在录取口供。临走时告诉他,警方会起诉他的,我看到他的模样,心里又疼又恨,我一句安慰的话也没讲,只是冷冰冰的望着他。赫苏士还是请求我原谅,说是为了赚钱养家,只要我能原谅他,他再挨打也能挺住,他挣扎着下床跪在地上,小孩子般‘呜呜’哭起来。”
“事实上那时我们已经有钱了,那笔款他用我的名义买了栋房子还有剩余,我不知道他要那么多钱干什么?再说赚钱养家我听着是假话了,我神情麻木地呆呆地望着面前这个人,似乎很陌生,也没同情也没厌恶,天呀!我该怎么办?”
“突然,古热的男朋友冲进病房,手里拿吧尖刀,显得很冲动,后面又追来两位警官,把男子紧紧抓住。那男子却冲赫苏士喊道:“我要杀了你,你敢玩耍我的女人……那男人在警官手腕中挣扎着,像一头受伤的豹子。”
“我被突如其来的情况惊呆了,因为我知道那是不可能的,当然这个秘密只有我知道,我紧紧咬住嘴唇浑身颤抖着,眼里喷出了火。赫苏士却呐呐地说:‘不是那样的,是他自愿的,我们最多是拥抱拥抱,像西班牙人习惯的那样……’。赫苏士呀赫苏士你糊涂呀,古热可是个阿拉伯女人呢!我再也呆不下去了一抬手,狠狠地给了赫苏士一个耳光,便扭身跑出病房,我听见赫苏士在喊我的名字,声音凄凉而绝望。”
玛丽深沉地叹口气:“是我害了他,如果当时我停住脚,甚至回到病房,可能事情会好得多,可是我并没回头走了,而且三天都没去医院……”
玛丽淡兰色的眼睛滚出了眼泪:“不管他有多少过错,但他是爱我的呀!爱是没有过错的……玛丽用双手捂住脸深深地呼吸着,强迫自己平静了下来:“第四天警方通知我赫苏士卧轨自杀了,并给我了一份赫苏士的遗书。”
玛丽把遗书递给我说:“你是能理解他的,所以给你看看……”。
遗书上写道:“玛丽,我的最爱,您知道曾是警官的我,面对过多少次流血和死亡都没退缩过,自己以为是非常坚强的人。而唯一次的被击倒,是把您从一群暴徒手中救出的那场枪战中,暴徒的子弹使我失去了男人的根,要知道一个没根的男人和死人有什么两样呢!而您明知我失去了性功能,而以19岁花似的年龄嫁给了我,您以巨大的牺牲维护着我作为一个男人的起码尊严,这需要多大的勇气哦!我也太自私了……因此,我要拼命的赚钱,不择手段的积累财富,都是企图对您做些补赏。但是,这些财富却给您带来了耻辱。那天他们把我打成重伤,可您那一耳光却是给我致命的一击。我痛苦的躺在病床上,希望着有机会向您忏悔,可您居然再没出现,您应该知道您在我生命中的位置,我决心以生命表达我的歉意……另外有一事相托,请把我们的财务清算一下,赏还欠下的债务,余下的您带回荷兰吧,下面是欠债名单……”
玛丽在一边哭成了泪人儿,一长串名单中我居然看到了我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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