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jjju 发表于 2016-10-30 17:48:09

年少时的那支暗箭


尤金在写一个叫阿舒的女人白癫疯医院时说,阿舒小时候家里特别贫寒,她成功的动力,是饥饿中眼馋于一根香蕉而倍受侮辱,伤到了心肝肺,日后那颗受辱之心开始了拼死奋斗,成就了如今阿舒的辉煌。   

  读阿舒时,我眼睛里闪烁着泪花。感动在唇边荡漾,感受在心里翻滚。   

  我似乎有过和阿舒一样的境遇。那年,我因为正在十三中补习初三,虽然我是从一个郊区来到城里上学,但我对城里优越条件却一丁点都没有感到优越。那是我人生中第一次走进楼房,第一次住宿舍,第一次睡床,第一次融入城市生活。   

  我们的教室在四楼,宽敞舒适白癜风症状,窗明几净,还有蓝色的窗帘。食堂在一楼,不大,每天吃饭时间,人挤的满满的,地面油腻腻的,脏的打滑,窗户很小,只是透着一尺见方的阳光,昏暗的灯光照着涌动的人头,饭菜总是一个味儿,土豆白菜炒葱头的味道。宿舍在地下室,大宿舍有五十多位同学住着,我在小宿舍住着,也有二十几位吧。说是睡在了床上,其实也不是床,只是床板铺成的大炕,一人一细绺儿,一条褥子,把两边都要窝回去一个边儿,中间正好成了个凹槽,那时候我睡在里头觉得很舒服。宿舍的门是不上锁的,晚上睡觉也不从里面上锁,只是关上去而已。那时候我们的饭票是一种厚一点的纸做的,盖着学校的大红章,一挞子就是十元钱,用皮筋绑在一起,这是一个月的伙食费,就在枕头底下放在。听隔壁大宿舍的同学们说,夜里出现了透饭票的人,当时我心里就有些紧张。果然,半夜里,我们宿舍也出现了贼人,被一个半夜里尿急的同学发现的,她一惊叫,我们都醒来了。真是怕人,大半夜的,大家伙都哭起来,那个贼人早已经跑了。   

  那件事之后,我不想在城里上学了。当时已经进入了冬季,第二天正好是礼拜天。早晨我收拾了脸盆,背了书包,没赶上回家乡的车。我忘记了怎么出城,但我在路边拦着了一辆拉煤车坐着回去了。我被冻得脑袋铮铮的疼,脚麻木不堪,那时我毅然决然地打定主意,不在城里上学了,我吃不下那苦。回家后,我的举动遭到父母的严厉斥责,还被亲戚们教育了一顿。第二天,我灰头土脸、垂头丧气的又坐上了去城里的汽车。在车上我还是相当的泄气,父母的教育与谴责其实在我心里没有起到什么大的作用,我内心里还是对在城里上学有了排斥,只不过是不敢反抗而已。汽车颠簸的我头晕恶心,浑身无力,到站后,我拎着脸盆,背着书包下车了。   

  站在城市的柏油路上,我回望着家乡的方向,沮丧地叹了口气,我满脑子都是灰尘,拖着沉重的步子向学校移动着。就在我最失望的时候北京白癜风治疗医院,我看到了去年和我坐同桌的李红,我眼前几乎是亮起来了。   

  李红是从乡下转进我们班的补习生,老师让她和我坐一起了,我们一起学习,一起讨论难题,并肩坐了一年。她后来考到了市里的幼儿师范学校,我进城里补习了。她考上学校后,外形有了大的改变,头发剪短后烫成了卷发,还抹了口红,皮肤也变得白净了许多。我惊喜地叫着她的名字,她转过身来,看着我,什么表情都没有,和身边的那个男同学说:“她没考住。”之后就走了。我在这个寒冷的冬季,经历了人生中第一次致命的伤害,眼泪滚落成珠,与寒风肆意挥霍着我的温度,我那时真的好冷。   

  遇到李红,她的话像秤砣一样压抑着我,又像暗箭射进了我的心。我下定决心要在这个城市呆下去了,我要活出个人样来,不选择和任何人比,就和她一比高低。在寒风中,我顶着风前行,耳边风声呼呼,西沙子打得我脸生疼生疼的。来到学校,什么都没有变,变了的只有我的心。我寻思着,一个人内心强大了,那就是一股势不可挡的洪流,撞击的不是表皮,而是灵魂。一场寒流让十七岁的我开始了人生的蜕变。   

  从那以后我真的用功了,兴许是我以前的确没有把知识掌握好的缘由,仅凭着半年的发奋,姑且考上了师范学校。第一口气就算是出了,那暗箭却始终还扎在我心里。上了师范后我一直没有和李红联系过,也没有碰到过她,但是,我就怕哪一天见到了她,她是否会更趾高气扬,气宇轩天,说一句戳着了我硬伤的话。   

  十年后的一天,我又一次见到了李红,她已经是两个孩子的妈妈,生活似乎不是太景气,削弱了一点当年的锋芒,她主动和我打了招呼,我一下子又想起了那年冬天寒风中她鄙视我的语言。我对她好像有了心里障碍,她的热情没有让我感到丝毫温暖,依旧是那个年月里的冷向着我的心袭来。我简单符合几句,她留了我的电话,我借口有事走了。   

  那次见了李红之后,在我的心里,我已经不和她比了,没有什么可以和她较劲儿的事儿了。逐渐,我把她忘记了,那把化为我无限动力的暗箭在心里消失的无影无踪。   

  大约又是一个十年的时间,李红特意找我来了。这时的她一点锐气都没有了,昔日的风采荡然无存。她哭泣着给我讲述了她从毕业到现在二十几年的经历。她说,她毕业之后不想当老师,那时候她对象的父亲正是有权之人,厂矿又是最鼎盛时期,工资待遇又高,于是他们两口子一起就去了最好的地方,享受着高工资,福利房,等等一切都是高人一等的风光。后来丈夫仕途不顺,心里打击太大,整天闷闷不乐,得病卧床静养了五年,把她整个人都快整垮了。稍微好点的时候,工厂精简,她丈夫被病退了,两人的工资低的连家都无法养活。   

  我听着她这二十几年的经历,看着她迷茫的眼神,好想问问她,是否还记得那个冬季见到我之后的感受。我话到嘴边又咽回去了,怕给她雪上加霜。也许她说者无心,我听着有意,她早给忘记了那个邂逅。可我见到她时,总能想起那年的寒风中,我本想阴翳的心情遇上雪中送炭的了,没想到却是雪上加霜,这冰冷的盔甲直接将一颗少年的心封存起来,不再轻浮,不再任性,安心学习。   

  我听别人说她现在生活紧迫,我知道她来找我的原因。她当年射向我的暗箭,经过时间的沉淀与生活的磨练,早已化成了一种力量与温柔。我知道她需要什么,只不过多少都是我对她的北京白癜风的最好医院感谢,没有那年冬季遇到她,我想也许我是堕落的。不过,我之所以没有变得更好,原因是那暗箭伤的还不够狠,表皮的痛只是推动我向前奋斗了。   

  回想年少的心,适当地遭受些打击,有时候就是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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