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首长家作客
首长姓李,名婉秋,川大物理系毕业后,投笔从戍。其老公是她同学,在大学任教。有一对双白癜风该怎么治胞胎女儿,正读小学五年级。
李婉秋是部队通信处参谋,主要分管部队电话畅通和有线通信兵训练两项工作。我就是在一次通信兵训练中认识她的,当时她是队长,我任教员。
按级别,李参谋是营级首长,应该享受分房待遇了。但那时部队穷,莫说私人住房,连部队营地都是借用的。李参谋的家就蜗居于办公楼一隅。房屋不窄,有五十多平方米。房间用塑料布、废旧桌椅等分隔成了两间卧室,一个客厅。厨房在楼道上,四五家人轮流使用。但李参谋一家很少生火做饭,几乎三餐到部以食堂打饭吃。厕所在底楼,是公用的,离李参谋家有一百多米。厕所为了便,但他们一点也不方便。
训练结束之后的一个星期天,李参谋邀请了几名战士去她家作客,其中就有我。另外还有马少春、潘光菊、崔乐珍、刘莉、高丽叶等。李参谋住家很好找,走进营区第一幢楼就到了。楼房掩映在一遍柳叶桉之中,远离闹市、公路,显得较宁静,连在几百米开外的球场上运球、投篮的声音也听得清清楚楚。
我离李参谋家最远,要步行近一个小时。如果乘车的话,需要车费八分钱,要经过四个车站。其他人都在他们一个院里,举步可到。但我是第一个到的,我走进大院时,浓浓的雾霭还没散去,月亮还在空中等待太阳去接班啦。
李参谋家里最多的是书,椅子、桌子、窗棂,乃至地上,举目可见,俯拾即是。客厅靠窗摆着个老式木制长方桌,一看就是部队的办公桌,而非饭桌,但李参谋把它当饭桌使用了。那桌上的防蝇罩里罩着吃剩的鸡蛋大一坨馒头、指甲大一块臭豆腐和筷子长一节泡豇豆。四根长木凳围在一起,李参谋拉开一根让我坐。我坐了一端,另一端用螺蛳帽固定了个没有上漆、做工粗糙的小电扇。李参谋见我有些好奇,就解释说那是她丈夫亲手做的。她丈夫学的是机电专业,做个小电扇简直就是卖肉的切豆腐——不在话下。
透过塑料布帘,我看见了卧室一隅。里面没有床,更没有什么梳妆台、衣橱之类的家具,睡觉搭的是地铺。被盖叠成方块,压在蓝底方格床单上,几件洗得发白的衣服堆放于墙根,零零散散的书籍沿墙根七歪八拐地躺着。
家里有客人要来,李参谋担心打挤,就支使丈夫携女儿去了他的学校。李参谋从外面提了两水瓶开水回来,然后不知从哪个旮旯角角找出了几根或圆或方,有木质的,有竹编的小板凳摆在客厅中央。她知道我喜欢看文学书,又翻找了一本封面破损严重的《静静的顿河》递给我。说肖洛霍夫厉害,把一条不如嘉陵江的河,写成了世界名河。
其实,我哪静得下心来看书。我眼睛在书上,专注力却在耳朵上,在细心倾听李参谋的故事。李参谋说,她老家在内江,双方父母都健在。他们俩收入不多,除日常开支外,每月必须挤出十元钱存入银行。过年时,给双方家里寄回去,一家六十元。一般情况下,他们不敢回家过年,买不起车票,给不了侄儿侄女压岁钱,让人笑话。俩人结婚后,没添一样家具,那唯一的半导体收音机,都是自己组装的。她一年四季穿军装,几乎没买过衣服,丈夫身上好几件衣服,都是她的旧军装拆洗、浸染之后缝制的。自己是军人,家里沾了部队很多光,如吃的饭菜,部队仅象征性地收取了少许费用,还有住房、水、电等,都是免费的。
人到齐了,我们开始包抄手。我和马少春显然是第一次到李参谋的家,显得较拘束。几位女兵像到了自己的家,倒水喝、和面、宰肉、切韭菜、剥大蒜。忙上忙下,娴熟自然。关于弄吃的,在我们老家,以女性为主,而重庆则恰恰相反,女的翘起二郎腿看电视,男的则背着娃儿炒菜煮饭。为了不让女兵们门缝里看人,我也凑了拢去。开始,女兵们一脸不屑,认为我这大老爷们只会吃不会做。当我包了几个抄手之后,她们脸上皆露出了惊讶的神色。为什么呢?因为我不但手法流畅,而且所包抄手大小一致,外观好看。可她们哪里知道,我在弄吃的方面,纯属食盲,除了下面条之外,就会包抄手一招,并且只会包,不会做馅。
人多力量大,嘻嘻哈哈的笑声还没中断,抄手就包好了。十一点不到,李参谋就说,星期白癜风的治疗药物天人多,厨房拥挤,早点去占领阵地,于是我们一拥而上,就把厨房包围了下来。三四分钟之后,抄手开始兴奋,你挤着我,我挤着你,争先恐后浮出水面,有的笑盈盈地向我们打招呼,有的跳起了轻快的迪斯科。
在我们煮抄手的间隙,站在走廊上的李参谋则从兜里摸出英语字典看了起来。
部队伙食,以馒头、大米饭为主,偶有面条包子,那也是看年看月之事。所以,能吃上一顿抄手,那更是打牙祭了。大家也不讲在别人家,在异性面前,舌头伸得筷子长,三下五除二,就风卷残云般把一大锡盆抄手消灭得一干二净,汤水全无。
“没,没吃饱吧?”看着大家不想离开桌子的样子,李参谋说,“稍坐片刻,我还有一把干面啦。”
那是一把没动过的干面,足有二斤重,是李夫给邻居修好了半导体之后,邻居酬谢的。李参谋舍不得吃,本想留着女儿生日吃的,结果被我们几个饿牢鬼提前干掉了。我们抢吃抄手面条时,李参谋仅做了个样子,最后我见她用面汤泡白癫疯医院吃了早餐剩下的那坨馒头。
饭毕,战友们争着要洗碗、拖地,打扫卫生,被李参谋拒绝了,她催我们赶快归队,别超假挨批评。我最后一个离开李参谋的家,我还没下楼,就听到李参谋家的收音机里传出了英语讲座的声音。
之后第三年,李参谋从部队转业了。她不要组织安排工作,把简介住人才市场一贴,七八个单位就争着抢,并给住房、高薪。发现自己的价值之后,李参谋哪个单位也没去,开始自主创业办学校。
李参谋退休那天,我们几位战友又去了。她先北京白癜风最好的医院带我们去参观了她亲手创办的十三所学校,然后去到她的家——自盖的乡村瓦房。中午还是吃抄手,但他不允许我们沾手,全部由她的女儿女婿代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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