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biik 发表于 2017-2-18 15:52:35

十年前的那个窝 frzank2g

十年前的那个窝
沿着这条路往前走,再转一个弯,就到了我们的宿舍,宿舍里面有四张床,小杨、小安、小于还有我。我们睡的都是木头床,床头和床体都是那种用粗笨的大木头做的,上面斑斑驳驳的留下的是岁月的影子,不知道是哪一年的哪届校长给住宿舍的女老师留下的,床下面辅的是草垫子,这样就把床体咯吱咯吱的声音给盖住了,我们从城里面买上厚厚的海绵垫子再铺在上面,这样,这张床就显得特别臃肿了。   

  床下面是几个女人的洗脸盆和洗脚盆,洗脸盆都是用陶瓷做的,里面放着毛巾、肥皂还有牙刷,先进一点的买一个洗面奶。我们每个月的工资不多,只有四百多一点,就是这些钱还得推迟两三个月才发。   

  夏天还好一点,到了冬天,这个不到十平方米的女教师宿舍里面就显得冷北京市治疗白癜风的医院多了,宿舍外面是一片空地,周围没有建筑物,只有一片小树林子。学生下了晚自习已经七点多了,大家打好水,就在夜色里提着暖壶回来了,我们用的是大炉子,炉火一旦升起,整个宿舍就变得暖烘烘的了,小于拿起了签子,给他未来的爱人织毛裤,小杨打水回来洗脚,小安喜欢吃零食,最多的是找张干净的纸把白天食堂里的馒头北京白癜风医院烤在炉子边上,炉火烧过了劲之后,里面是那种红红的碳火,烤出来的馒头片就是又黄又脆的颜色了,不清了,只有两边教师的宿舍灯还亮着。我数够了学生的人头数,然后叮嘱了小心煤气中毒之类的话才回到宿舍。无线还有没拉过来,电视更是没有,一年四季也看不到一张报纸,我们所知道的信息都是星期天回家的那点内容。大家就在炉火旁边开始聊天。   

  小于已经有了对象,她的任务就是准备结婚,城里没有房子,他们准备在学校周围的农民那里租两间,这里大多数是土房子,她正在找合适的房子,她有手这两天多了一枚戒指,给我们看它的成色和价格,即使婆婆买不起房子,有一枚戒指也足够。   

  小杨正在找对象,有人给她介绍的是一个医生,家里条件都很好,只不过是双腿有残疾,那个医生每个礼拜来一次,骑着摩托车,走路一瘸一瘸的。我们看了都不舒服,可是又能怎样,农村女教师除了再找个男老师,或者是乡干部,城里好单位的是哪里治疗白癜风专业相不中的,因为将来要两地分居,调动工作不仅要花很多钱,而且非常麻烦,小杨举棋不定是否要和这个瘸医生相处。   

  小安正在教初三,她的主要任务就是把分数提上去,班里的学生们都很着急,今年能不能往高中送一个还是一个问题。她把馒头烤起来,一人分给我们一片,大家围在火炉边吃边谈。   

  我呢每天的话题就是食堂的馒头是怎么黑,伙房里面的菜只有单调的肥肉熬山药这么一种,时间长了,吃得肠子都绿了。水也不好喝,早上起来是薄薄的一层碱,这个鬼地方不适合人类居住,怎么才能回到县城里去。我提出了几个方案,大家开始议,一是找一个离了婚的,有钱有势的男人,一是去教育局长家里面天天哭,大家都说不行,有钱有势的男人轮不着乡村女教师,还有有钱有势的男人也不离婚,教育局长听见你哭会把你调得更远。让你家也回不去。我们一哄而笑,拉灯睡觉。   

  那一年,小安和我都23岁,小杨21岁,小于24岁。   

  十年后,我们四个人都有了自己真正的窝,大家都住在楼房里面,生了孩子。小安和小杨回了县城的小学,小于改了行去了政府部门,我在一所中学教了八年书以后进了教育局。   

  我们住的房子有电脑、电视,我们在网上每天观察着瞬息万变的社会,房地产、化妆品、微信,丰富多彩的生活让我们目不暇接,我们脱离了没有蔬菜、水果、鱼肉的生活,每天为自己身上多余的脂肪而担惊受怕,我们回忆当年,即使是黑馒头、熬土豆也是学校自己自足的产物,是纯绿色食品。   

  去年,我和教育局的干部下乡,途经郝家营,我们的那所学校由于布局调整,早就变成了小学,有条件的学生住进了城里宽敞的教室,我沿着那条通往宿舍的土路往前走,再转一个弯,找到了当年的宿舍,里面的木头床早己不知去向,教室变成了框架结构,铺着水磨石地面,里面放着学生的双层钢管床,耳朵边仿佛传来了我们几个嘻笑的声音。   

  青山和流水仍在,田野与草原仍在,春天还在,可是青春己不在。   

  几天前的一个夜晚,我做了一个关于二十岁的在那间房子里面的梦,我梦见我想离开那个地方,可是怎么也离不开,身上好像有多少网在缠,少女时代,唯一的梦想就是离开。醒来,心有所动,迫切的想在白纸上写下一行字,我打开手机,就是微弱的光亮,在一张打字纸上写下了一行字。   

  那句话是,我的青春己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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