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枯
(一)
后来,谢无极常常想,如果这一生他没有遇见阿真,或许就可以像那个说书先生说的那样,做一个清风明月瘦郎君,从此,一坛美酒,半亩桃花,白云有尽,沧海无涯。
说来也要怪他自己,那天,红衣明明告诉他,孤云追月是为不祥,所以不让他出去。可他不知道怎么了,总觉得如果不出去的话,可能会错过什么。
结果,踏出花庐才走了没几步,就见一名女子躺在不远处的月季从旁边。
那时正是暮春时节,缤纷如雨的花瓣铺的到处都是,一层一层落在那女子身上,谢无极远远看到的时候,还以为是九天仙子降落凡尘了。
跑近一看,才发现那女子身上竟然不着寸缕,只有厚厚的月季花瓣铺在身上作为遮掩,微风一吹,娇躯若隐若现。
谢无极觉得自己当时一定是迷了心窍了才会忍不住低头去吻她,结果正意乱情迷的时候,那女子竟然醒了。
那是一双朦胧又清亮的眸子,浸透了热烈饱满的情愫。谢无极一惊,唇刚刚离开,不想脖颈间一阵柔滑,竟是被地上的女子伸手紧紧抱住,这下谢无极是彻彻底底的压在了她的娇躯上,“谢郎,你是爱我的,对不对?”
女子目光中的热切如冰似火,谢无极在那一瞬间几乎要融化了,鬼使神差的点了点头道:“是。”
若不是红衣的出现,谢无极都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可他在清醒过来以后,还是将那女子带了回去,安置在了花庐里。
红衣怒不可遏,冷冷道:“她在,我走。”说着,便转身大步离开了,决绝干脆,毫不犹豫。谢无极叹了口气,他是知道红衣的,所以,他以为红衣过不了多久就会回来。
直到很久以后,谢无极才知道,他其实从来都不了解红衣。她的热烈和决绝,像是一团火,一旦燃烧,便不留一丝余地。
阿真和红衣完全不同,她娇俏妩媚,纯真可人,伏在谢无极的膝上,任凭他的双手在她背上抚摸,温顺的像一只小猫。偶尔,谢无极依在躺椅上闭目养神的时候,阿真会悄悄走过去,偎在他的臂弯里,在他耳边轻轻说着甜蜜的情话。这样的浓情蜜意,谢无极一度沉醉不已,甚至他的双臂一刻都不愿离开阿真的肩膀。
谢无极没有问阿真为什么会那样躺在月季花丛边,关于谢郎这个称号,他也没有多说什么,他只是问道:“你今后有何打算?”熟络的口吻和语气像是相识多年知她过去的故人一般,阿真展颜一笑,挽着他的手臂,道:“当然是谢郎你去哪儿,我就跟你到哪儿了!”
谢无极又盯着阿真打量了半天,确定自己没有见过她,然后笑道:“我现在要去把一位朋友找回来。”
“是那位穿红衣服的姑娘么?”阿真的眼睛里透着明光,像是要洞穿谢无极内心的一切一般。
“是的。”谢无极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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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经半个月了,红衣依然不见踪影。若是以往,她大约三四天就会回到花庐,手里还拎着他最爱的牡丹蒸虾仁,然后冷着脸甩到他怀里。
(二)
白堤红楼,烟柳画船。
谢无极倚着一棵垂丝柳树,怀中抱着身着鹅黄衣衫的阿真。俊公子,俏佳人,引得行人纷纷注目,啧啧不已。
阿真到底是女儿家,害羞起来便将头埋在谢无极的怀里,一张俏脸通红通红的。
忽然之间,四周噪杂起来,强烈的惊叹声在人群之中此起彼伏。谢无极抬头,只见人群纷纷往湖堤旁涌过去,阿真也好奇的探出脑袋伸头张望。
谢无极笑了笑,揽着阿真的腰,凌空飞起,眨眼之间,便稳稳的落在了湖边的柳稍上。
往湖心一望,谢无极登时觉得一股子凉气从头顶冲下来,脚下一软,险些跌下去。
烟波浩渺的湖面上,一叶小舟像是从天边漂来,船头立着一对男女,举世无双,俊美无匹,远山碧水在他们身后,都化作了浅浅淡淡的背景。此时天际斜阳万丈,他们的风采却丝毫不为日光所掩盖,反而愈发出尘夺目,熠熠生辉。
谢无极又低头环顾了一下四周的男男女女,这才觉得红衣原来竟是世间少有的绝色,以往自己日日相对,竟不曾发现。
转过头看看一旁的阿真,谢无极才发现她的异样,她的目光在那白衣男子身上游移不定,像是在努力的辨认着什么。她抬头又看看谢无极,满脸疑惑,喃喃道:“他是谁啊?”
“去问问不就知道了?”说着,脚下一点,竟飞身往那小舟上掠了过去,岸边行人又是一阵赞叹。
谢无极一向自许英俊潇洒,可一看那男子,虽不至于自惭形秽,却也有几分不自然起来,不觉更加挺直了胸膛。
红衣自顾自的将一朵依兰花瓣撕下,一片一片的扔到湖面上,也不去看谢无极。倒是旁边的白衣男子看到阿真时淡然一笑,道:“阿真姑娘。”
谢无极一愣,“你们认识?”
阿真仍旧是满脸疑惑,目光蒙蒙的看不出悲喜,喃喃道:“我也不知道。”
那男子听了也怔了片刻,随即对着谢无极拱了拱手,笑道:“在下谢殇。”波澜不惊,如云如月。
听到谢殇这个名字,谢无极不禁叹了口气,这个人多半是阿真口中的谢郎了,只是中间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谢无极忍不住问道:“兄台认识阿真么?”说着瞟了一眼红衣。
“当年天姿楼,阿真姑娘一舞倾城,想必城中男子,没有几个不认识的。”谢殇虽是赞美之词,但言语间却没有一丝恭维之意,真真的片叶不沾身的大好男儿。
谢无极着实是惊了惊,阿真这般清雅纯真的女子,竟然是。他倒不是嫌弃阿真,只是一时之间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如今再想想他初见阿真时她的样子,越发疑惑不已。
想着,他走到红衣身畔,扯了扯他的袖子,笑言:“你可出来好些日子了,闹也闹够了,玩也玩够了,就跟我回去吧。”
红衣甩开衣袖,冷冷一笑:“我的地方被人占了,我还回去作甚!”
“阿真无家可归,她留下来,也好给你作伴不是?”谢无极陪笑道。
红衣怒道:“谢无极,你想让她给你作伴,我大可成全你!从今以后,我红衣再不踏入花庐半步,如有违背,犹如此簪!”说着,将头上的玉簪拔下来,狠狠掷在地上,簪子立时断为两截。
谢无极惊骇不已,他没想到红衣竟然生这么大的气,折簪立誓,似要与他永诀一般。而且,他知道,红衣绝不是再和他开玩笑。
(三)
躺在花庐里,谢无极怀抱着阿真,脑海中反复出现红衣的脸庞,他只要坚强一点白白是能治好的至今觉得,也许过几天,红衣就会回来了。这花庐就是她的家,她真的舍得知情书权到底谁解民之苦下么?
“阿真,你为什么 很好!很强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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