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国流浪女的寒冬独白
这周开始,法国天气大降温,政府启动了严寒应急计划。风雪交加中,人们的目光自然落到无家可归的流浪人群上。其中,“流浪女”是很特别的一群人,她们人数越来越多,占了流浪人群总数的25%到40%,在巴黎共有7000多人。但在城市的各个角落,她们仿佛是隐形人,我们很少关注到她们。为了自我保护,流浪女更多选择隐藏自我。她们在楼道或停车场内休息,每人都有一段露宿街头的故事。和父母闹翻、突然离婚或家庭事故......2月5日周一,法国执政党共和前进党(LREM)议员斯尔文·马雅尔(Sylvain Maillard)说,大部分流浪人员不去救护中心,“选择”在街头挨冻。走进流浪女的真实生活,我们会发现她们有太多“不得而为”的选择。在艰难生活处境中,她们中很多人,希望有朝一日能重回父母孩子身边,总会想着要保持最后的尊严。26岁的她如何变成“流浪女”?十年里,巴黎大区女性流浪者数量增加了66%,这些无家可归的人里,75%的人露宿在外面。26岁的Barbara是其中一个,她常常睡在停车场和台阶等没人经过的地方。她总是背着绿色迪卡侬睡袋包,旁边牵着一只大黑狗。她喜欢戴首饰,下嘴唇打着洞,有些嬉皮风。14岁那年,她跟父母闹翻,被赶出家门,跑了出来,开始时不时露宿街头。她说跟父母关系太复杂,年纪小,喜欢玩,两代人之间缺乏交流。走到现在,她说“80%都是我的错”。她的身份证丢了,目前没有任何社会补助,只靠“要饭”生活。她说如果每天老搞这些行政手续,也没时间“要饭”,无法生存下去。“我们走到这个境地,是因为生活中所有的大门都关闭了。”在纪录片《隐形女人》(femmes invisibles)里面,闪着大眼睛的Barbara说,她平时吃饭都没问题,从来没有挨过饿,路人有时吃着三明治,没吃完会给她,有些人包里总存着饼干,也会分给她。她没有去紧急接待中心过夜,因为目前女性接待中心不允许带狗进入。每天她会用湿巾擦洗自己,但每周会去市政府澡堂洗澡。法国的政府澡堂向贫困人群敞开,这种澡堂,巴黎共有17个。但她会想念正常生活中的各种舒适,比如互联网,比如充足的衣服货物。其实她给父母打电话,还是可以回到家中。但她觉得自己已经26岁,不能每次出现困难,就找父母。谈到未来,她说希望找到“适合自己的生活”,有住的地方,或在街头,“坦荡便好”。“要笑对人生,虽然我的笑容不好看”Martine60多岁,戴着一副眼镜,很多牙齿掉了,讲话有些漏风。“最好要笑对人生,虽然我的笑容不是很好看。”在《隐形女人》纪录片里,她笑着说。她说自己曾做过家庭护工,离婚后,从外省来到巴黎,希望能在这里找到出路。后来的生活不易,她想回到老家,但发现家人不想再见她。她有两个孩子,一个14岁,一个18岁,前夫拒绝让她看孩子。她每天在巴黎游荡,有时能走上几十公里的路程。她不喜欢借宿于地铁站,因为晚上特别黑,有时会碰到“很讨厌的男性”。一次,她在公交车上睡着了,凌晨5点被司机叫醒,说“到点下车”了。每天毫无目的漫游,加上睡眠不足,她总是缺觉,跟人讲话时,也会呼呼睡着。巴黎有很多救助机构,比如 “街友之家”,流浪人员白天可以过来,喝杯咖啡休息一下,也会提供简单的医疗救治。“我们就像虫子”Nicole今年73岁,之前住在教母家里,她去世后,Nicole无家可归。接受法国Europe 1电台采访时,她提到自己只有那么一点退休金,在巴黎找不到住所。“你没有担保人,找不到住所。我一无所有,只能在街头生活。”她解释说。她在巴黎的里昂火车站附近街头,生活了一年。“我坐在火车站的大厅里,拿着一本书,在等待。但我得时不时换位子,如果你老在同一个位置,他们会发现你,注意你,很快就知道你不是等火车的。他们有时过来,特别有礼貌说道,是时候换位子了。”她说。从去年夏天开始,她在救助机构samu帮助下,在接待中心,找到住所。“你年轻时过得很好,各方面都不错,也不会想到年纪大了会变成这样。”她说,“人们看我们就像我们是虫子一般。而不是跟人说:拉住他们的手,不要抛弃他们。”链接:紧急安置电话115在法国,如果遇到没有住所的情况,可以拨打紧急电话115。一半以上的流浪人口不知道该救助热线。据统计,2016-2017年,法国48%打电话的人,最后没有被安置。2016年-2017年冬天,巴黎64%打电话的人没有被安置,前年只有57%的人。大部分人只能住一晚,68%被安置的对象都是男性。具体来说,为了有地方睡,需要不停打电话,直到晚上,才能知道有没有空位。第二天早上,必须离开,如果再想住下,需要再次拨打115。很多流浪者因为麻烦,都会放弃拨打115,寻求紧急住宿。据2017年3月调查统计,67%受访流浪人口因“受挫”放弃拨打115。2月5日开始,法国22个省开启“防寒”设施,保护居民免受寒冷侵袭。主要措施包括:消防救护人员增加人手,为无家可归的人提供紧急住所。目前共有1.3万个紧急床位,此次将会增加649个床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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