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的中餐——法国华人作家陈湃
文学 (多图)最后的中餐——法国华人作家陈湃中午十二点,我们离开里尔市,到郊区一座古堡酒店聚餐。今天是秋遊的第一批,出动六部大旅游車共三百人,后继还有三批,总共约一千二百位老人。我市只有二万八千人口,真正有资格参加免费旅的老人不算多,但也不算少了。为了使正式退休的老人晚景赛黄金,市長特地组织了一个“黃金岁月”协会,专为一些曾为法国社会做出献贡的退休老人服务。每年除了春秋两季免费旅游一天外,每年还有一次低收费的出国旅行。没有参加过工作的外来移民老人不能参加,这样规定很公平合理,不劳而获者实不应该享受此待遇。
今天这的高档西餐对我來说,真是“食而不知其味”,尽管市长来祝酒,可是我不但高兴不起来,还有点哀伤,因为这是我最后的午餐,吃了此午餐后,我就要迁离住过32年的LE PLESSIS-ROBINSON市,去巴黎第13区华人城住,再享受不到市長“夏天怕我热死,冬于怕我冻死,一年四季怕我饿死”的关怀。也要告别这座蓝天白云,欧洲最适合人类居住的城市;再也没有机会体现到这座法国少有的无警察驻守之城的安全感……要去的却是华人聚居‘的是非之地。真像1949年共党中央要从西柏坡迁入北京时,毛主席说的要上京考试那样,我也要入巴黎考试,要在这复杂的环境中,考出个好成绩。1996年,巴黎市府已颁发给我一个文化奖章,我也相当于巴黎良好市民了。我要在那里老实做人,奉公守法,努力创作,为中法友谊继续做些力所能及的工作,做个名符其实的良好市民。
今天是旅游的喜庆日,尽管市长来祝酒,并与我们夫妇拍照留念,但我还没有告诉他我要离开这市,到10月底我离开时才写封感谢信向他告别。
“身在曹营心在汉”,以后我会常回来此市呼吸清新的空气;秋天还要回来到山上拾栗子;还要到医术一流的军医院保健。因为这里离小巴黎只有8公里,坐车不用一个小时就到达。能住进政府公屋不易,相当于中状元,我这屋还是学校的校长出面帮我申请到的。政府没有叫我走,我自己也不想走,是儿子及亲人决议叫我搬入巴黎的,少数只能服从多数。我入巴黎住后,此屋仍可保留,两房一厅包杂费月租只有四百欧元,好多人叫我保留,用来做“行宫”、“避暑”,做储物室亦值得,我亦能交得起这租金。最后还是
内子风格高,她说:“我们在此已经住了32年二,还是交还政府吧,现在还有好多穷人排队等廉租屋,有的人一等就是十年八年还不能入住。”妻的这句话,统一了各人的意见。于是我叫儿子写了一封退屋信:“感谢法国政府给我们这些难民重建了新家园,感谢廉租屋当局给我新家。但现在我膝盖患了风湿病,上落楼梯不方便,要到巴黎13区租有电梯的私家屋住,特此于十月底退房,请批准”。本来迁出后就了结住公屋之权,但万万想不到廉租屋当局却寄来表格给我们填,把租屋之权转到巴黎第13区,也就是说请我们在13区等候政府批准新的公屋。法国政府真有人情味,使我很感动!如果有人问我,你在巴黎居住了30多年,感觉最深刻的一句话是什么?我可以不加思索地说:“法国政府时刻在关怀我”。
我曾写了一首《仁慈法国》的五律诗:“高卢倡博爱,贫富渐平均。奖状国家赐,油盐福社津。言行官闭眼,老病药防身。落叶无牵挂,微随四季春。”虽然这是半开玩笑,但这是实情。尽管我是法国公民,政府好关心我,但我只能“微随”它。因为我是炎黄华胄,根在华夏,我要“全随”的是中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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