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洲的疫情已经愈演愈烈，各国确诊死亡者的总数仍在持续上升。身处疫区“重灾”中心的作者情况也时刻牵动着大家。经过《法国小公民与新冠大战疫》三篇连载，读者纷纷留言： “文笔流畅，文字精炼，真情写实。现在在国外比国内更不安全，望多多保重，居家为好！[抱拳][抱拳][抱拳]” ——一路芬芳 “看了第三部分了，心灵呐喊，读来五味杂陈。欧美疫情凶猛，始料不及，愿早日除去疫情。[玫瑰][玫瑰][玫瑰][爱心][爱心][爱心]” ——Janehu “写得棒，有水平、有感情、有深度。[玫瑰][玫瑰][玫瑰]” ——李京红 ...... 感谢大家的支持与喜爱，我们也会持续性地给大家带来这来自法国一线的抗疫心路历程，该系列文章每周三及周日更新，欢迎大家持续关注。 接下来与大家分享第四部分——法国小公民与新冠大战疫（四） ——编者按 四 世上真是无奇不有。口罩，在法国成了掷金难购的稀罕奢侈品。没有防御武器，如何能身处战场争当不倒翁？
我“贼心不死”想出一招——找女儿。“你帮我到你实习工作的医院拿些口罩吧。”我有些理屈词穷地对女儿说。“妈妈，口罩是医生的工作必需品，我不能随便拿回家。”女儿彬彬有礼地回绝道。“街上花钱无处可买。不怕一万就怕万一。那，你就先设法给妈妈弄一个。一个！就一个！”我死皮赖脸地恳求道。女儿被母亲缠得无奈，不情愿地点了点头。
盼星星盼月亮，好不容易翘首等到女儿周末回家。“我的口罩呢？”“没带来。”女儿淡淡地回答。“为什么？！”我失望地责问道。“第一，你没病就毫无用处。第二，怕你戴出门出洋相。”有病才戴口罩，这是法国政府一而再、再而三的官宣。我可以当耳旁风，不听。不过“出洋相”……，听着女儿慢条斯理的阐述，那天在日本商店碰见戴口罩姑娘的情景，美国女士、加拿大男士都因戴这时髦的口罩而被推下地铁轨道受伤的新闻报道，一一闪现脑海。唉，女儿担心母亲干出法国人眼中的傻事，情有可原。如果我真带着口罩出门，也许就得像纽约大街戴口罩的中国学生那样，在脖子上摩登地挂个警示广告：
第二天，我忐忑不安地走进教室，敞开大脸盘照常上课。一位姗姗来迟的中国女生推门而进。“怎么回事？好久没见你的踪影？”我不满地批评道。“老师，对不起，我刚从中国回来。”“哎呦，我的妈呀！”闻听“刚从中国回来”几个字，犹如看到新冠瘟神现身，心速加快，脑袋“轰”的一声拉响了警报，不由自主倒退了几步。我一字一顿神情肃杀地说：“刚从中国回来？！赶快回家！”同时做了个保持距离让她立刻离开的手势。“老师，我已自我隔离了14天。没事了！”“哎，我的妈呀！！”快崩断的神经这才缓松下来。
树欲静而风不止，触痛神经的闹心情景锲而不舍地纠缠着我。刚准备开课，“咳咳、咳咳，”左边角落的女生干咳了几声。干咳，是新冠病毒的典型症状。虽然这位女生按照卫生部长对民众所提的防控要求，非常文明地伸出右手，把咳出的飞沫喷洒在衣袖上，可在她的飞沫中，我似乎看到了梦中的熟悉影子——流氓病毒！他趴在女学生的衣袖上，露出淫荡狰狞的嬉嬉笑脸。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咳咳、咳咳……”教室右边也传出咳嗽声，这个男生毫不在意地把飞沫洒向四周空间。
好像流氓病毒有高超的分身术，竟在右方又张牙舞爪起来。哎，我的妈呀！在中国的老妈一定耳朵痒了，我已情不自禁地喊了她好几声“妈”。 “非常时期，如有咳嗽症状的同学，请马上离开课堂，我不算你们缺勤。”挟冰求温，出于本能的反抗，我婉言向这两名干咳的学生下了逐客令。作为蜡烛教师，我深知法国教育部的法规，绝不允许因几声咳嗽就把学生逐出课堂。但上有政策，下有对策。学生自动离开，教师就可名正言顺地卸责。不知是流氓病毒使的定身暗招，还是学生青睐我的课程，至始至终无人出走。怎么办？能怎么办？硬着头皮上呗！
“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在数九寒天门窗封闭的空间里，干咳之声犹如五音错位互不搭调的极度噪音，左右开弓此起彼伏地骚扰刺激着我那敏感过分的耳膜和神经…… 好不容易熬到下课，我迫不及待地拖着疲乏的身躯来到教室办公室。尚未喘息，一位数学老师噌地跑到我面前，神色严峻地吼叫一声：“Madame Wang！（王太太）”王，是我丈夫的姓。我在巴黎结婚后，没经本人同意，便被自由民主的法国官方冠冕堂皇地改成丈夫的姓。糊里糊涂告别娘家赐姓，真与当年我那小脚外婆有异曲同工之嫌。外婆16岁被花轿抬进外公李家，她活在李家的八十年再无人知晓她的原姓——郑。尽管我后来得知，在法国可通过法律程序改回原姓，哎，既做了王家媳妇，光荣当了“王后”，就随乡入乡吧。不过，出版论文书籍时，我还是于心不忍，全部书写原名实姓。 “你知道吗？昨天从越南旅游返回的学生明天要回校上课！我们都有可能被他们传染新冠病毒！”数学老师怒气冲冲地对我说，好像我是肇事的罪魁祸首。
其实我与此事毫不沾边。去越南是已退休的经济学老师私人组织的。不过，数学老师的担忧之心我能理解。此番国内新冠疫情严重，越南与中国毗邻，始终停留于16人确诊的官方数字，太过离谱。两个可能：越南官方未报实情，或国家太穷压根没测查。担心学生感染，我劝他们延期。但组织者警告学生：如不按时启程，已付的高昂费用就得全部泡汤。生米只能煮成熟饭。 担心感染的同事责问，课堂干咳的神经刺激，犹如导火线，还是激发了我压抑的担忧情绪。我灵机一动立马去找校医，让她紧急出面找大区教委来阻止学生回校上课。没想到教委的官方回答是：越南不是中国，不属防范地区。学生不需要在家隔离。
这些官吏脑子进水了！法式高卢鸡不遭新冠病疫大难报应才见鬼呢！唉，明知新冠敌人的招数，却心有余而力不足，谁让我只是个堂堂法国小公民呢？！
当然，我信荀子的至理名言：恶有满而不覆者哉。应该说，法国的昏官贪吏比较容易被媒体曝光并绳之以法。道貌岸然的前总理菲永（François Fillon）和妻子就是个典型案例。2017年，他们因涉嫌“吃空饷”丑闻而轰动法兰西，从而阻断了进军爱丽舍宫的总统美梦，这几天，法庭正在审理此案。不过，他俩运气不错，开庭要闻被新冠流氓抢足了风头。  本文图片来源于网络 编辑、排版：王轩礼 作者简介
傅秋敏 法籍华人，法国戏剧学博士， 法国汉语教学、戏剧学专家学者， 《对流》杂志主编。 个人专著:《梅兰芳京剧艺术研究》、《小品演练汉语教程》。 合译:《戏剧艺术辞典》(法译中)、小说《人民的名义》(中译法)等。 推广 一场病毒， 人们发现最大的竞争力是： 提高免疫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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