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年,过中国年的前一天,我去豆腐店买豆腐。到那里豆腐都卖没了,我就问店主,什么时候还会有?店主说:“还得要等一个多小时。” 我就想先去市场买菜吧。 就在去买菜的路上,遇到一露天旧货市场,我也没时间看,就直着望前走。到前边看到一个卖旧报纸旧杂志的摊位。就想这样的摊位,是以前广存经常看摊位。我也就看了一眼,看到那里有一摞巴黎小报 << Le Petit Journal >> ,就问那摊位的人,您有没有中国的东西?那人说不知道,你自己看吧。我就匆匆忙忙的翻了翻,找到了几份巴黎小报,是有关中国的事情,就买了。 那天下午一位朋友打电话来说:“马上就要回国了,现在就在你家附近,有没有时间见个面?”有哇。他来后,就给他看我买来的东西,那朋友看了看拍几张照片,说将来出书可能会有用。他说:“在巴黎知道买这个的人不多,你怎么知道买这个呢?”你忘记了,我天天跟谁生活在一起?以前跟徐老师一起出去,他就经常在那些旧书摊,旧报摊的翻弄,找那些旧东西。他还找到一份是1914年,中国人在法国发行的股票。他找到那一份的发行人,是周自齐。他说那是他同学的伯父。 那个时间,我是那么反对广存买那些旧东西。有一次在旧货市场,有三幅对联。广存一看到就要买。我就不叫他买,都破了你买这个做什么?可他一定要买。买回家来,他仔细地看了看说,应该是有六福。他说:“你看看这字写得多好?这是蘸金写的。你不懂也没办法。就像京戏里,王宝钏看到薛平贵的印,就马上跪下讨封。王宝钏她父亲是宰相,她懂那印的重要性。柳迎春看到薛仁贵的印,就说原来是块生黄铜。这就是懂与不懂差别了。” 广存还一直在找另外那三幅对联,也是他经常去旧货市场的原因之一。他买原来那三幅的时候,就问那卖主是怎么来的?那人说:是她父亲从云南带来的。广存想要是能找到另外那三幅,就可以知道,那字是什么人写的了?但是也一直没找到。 广存还抢救了一幅字,那幅字是挂在一家中国饭店里。他说以前去那家饭店吃饭,就问那老板,卖不卖那幅字,那老板说不卖。有一天他又从那饭店前边经过,看到工人在那饭店里砸。他就进去看看,看到那幅字还挂在那里。他就问那工人,这幅字你们也要砸吗?那人说:“都砸。”广存就说这幅字别砸了,您帮我拿下来好吧?他接着就问,这饭店的老板在不在?那工人说,等一会就来。 广存就在那里等到老板来了。他就问那老板:“是你买了这饭店?”老板说是。广存就问:“这幅字您也不要了吗?”那老板说:“不要了,你要就拿着吧。” 那幅字是勤工俭学创始人,李时曾先生写的。 以后给李时曾先生的机要秘书,钱直向老先生看。钱老先生说:“送的那人,是国民党的一位将军。” 广存说:“李时曾先生写的字不多,以前‘故宫博物院’那几个大字,就是他写的。” 有一次,我坐公交车去朋友家,看到在旁边有旧货市场,就想等回来的时候过去看看。那天回来就七点钟了,那市场都开始收摊了。我就想既然来了,就走一趟吧。从这头走到那头,走到最后那个摊位,人已经走了。在旁边有一堆纸箱子和书,有好几个人在那堆里翻弄找东西,我也没想过去找东西,就想回去吧。要转弯的时候,看到在旁边有一摞旧杂志,最上边那一本是巴黎杂志。就看到 MATCH ,没带眼镜也看不见那些小字。在旁边就有一旧纸箱子,就把那一摞旧东西,放在纸箱子里搬回了家。到吃了晚饭,就想看看搬回来的,都是些什么东西? 一看有一些是一九三几年的,传教士到世界各地传教的。也有一些是关于中国的,还有一些是其他的杂志。那时候已经开始下小雨了。我就想还有周围那些散的,得去拿回来,别叫雨淋了。就打着伞跑去了,到那里也没人了。就把那些散的捡起来,又到旁边那一堆里看看,也没看到杂志。就看到有几本精装书,也没看是什么书就拿回家了。 回到家擦干了一看,是讲述世界上每个地方的历史。从一到十,少了第七本,我得再去找那第七本。到那里翻了一下,看到一本是那样的,就拿回了家。到家擦干净了一看,不是第七本,是十的第二本。我得再回去找,到那里没找到那第七本。又看到了另外三本也精装本,就拿回了家。回家一看,是一' 二' 四,没有三。 得再回去找第三本。那时已经下中雨了。正在翻弄找的时候,来了三位小伙子滑着旱冰。那已经是12点多了,在那周围一个人也没有,那时候我真是害怕了。我也不敢抬头,就打着伞在那里翻弄旧书堆。等那仨人过去之后,我赶快转路跑回家,可不敢再出门了。到第二天早晨,又去那市场看看,都打扫干净了。 从我极端的反对广存买那些旧东西。到把自己改变成开始喜欢收留那些旧东西。 俗话说:“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说明环境对人的影响力有多么大? 推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