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际] 非法移民之痛，岂止“痛”在移民自身

人类祖先逐水草丰美处而居的生活方式，或许正代表着人们追逐更美好生活的本性。但从文明社会的“国家”出现之后，“边境”的划设，让远古社会的那种自由迁徙变得不再可能，至少不再容易。于是，伴随着全球发展的不平衡，贫困、欠发达和战乱地区人们追逐更美好生活的本能，与发达国家和地区的移民[微博]管控之间，出现了不可调和的矛盾，并造就了“非法移民”这一庞大的群体。

非法移民的遭遇，不仅仅是他们自身多舛命运的“痛”。对那些面临“非法移民”危机的移民接受国家来说，他们也承受着痛苦——在道义与社会现实之间挣扎之“痛”。

今年4月19日，一艘载有850多名非法移民的船只，在意大利兰佩杜萨岛以南约200公里的利比亚附近水域倾覆，超过800人死亡。这一人道悲剧再次在欧洲掀起应如何处理“非法移民”的讨论。

欧洲的非法移民来源地是西亚和北非、西非。逃离贫困与战乱，是这些非法移民的主要动机，地中海则是他们的主要偷渡路径。大部分北非的非法移民，往往是取道利比亚坐船偷渡到意大利、马耳他等国，另一些人则通过埃及和摩洛哥偷渡到意大利，还有一部分人取道土耳其到希腊的航线到达欧洲大陆。

非法移民的人数虽然无法精确统计，但是估计十分庞大。仅在美国，根据皮尤调查中心的报告，从2009年至2012年，美国非法移民稳定在1120万左右。在欧洲，根据媒体引述的欧盟边防局统计数据，2014年一年就有超过23万非法移民偷渡至欧洲，比前一年上升了153%。

偷渡之旅无疑是极其艰辛和危险的。首先，为了换取偷渡去欧洲的费用，一些非法移民不惜砸锅卖铁，将为数不多的家当孤注一掷在那一段海上的亡命航程中，另一些人则被迫为“蛇头”打工，以换取偷渡的费用。此外，由于许多用于偷渡的船只十分老旧、超载严重，航行安全在大多数时候几乎完全没有保障。例如，4月19日在意大利附近海域翻沉的那条偷渡船，只有20多米长，但却挤满了900多人。

美国这边，当成人非法入境美国的难度加大后，一些拉美家庭决定把孩子先通过非法入境的方式送到美国，因为儿童在美国的一些法律中可以受到一些保护。据媒体报道，成千上万的儿童偷偷跨越中美洲，试图从美国西南地区入境，仅2014年10月~11月就有约5.2万名儿童被收容。

如果欧美国家对非法移民的境遇——尤其是那些在偷渡船上遇险、在海面上挣扎的生命——袖手旁观，无疑会面临道义上的指责。同时，如果对于已经在各国存在的数量庞大的非法移民坐视不理，这些无法安身的移民则有可能导致社会问题。

但是，一旦决定要“管”，“如何管”、“管不管得住”也是很大很难的问题。

每个国家的能力都是有限的，难以承受大规模收容和救助非法移民。作为非法移民进入欧洲的主要“跳板”，意大利早已不堪重负。据媒体报道，仅6月7日一天，在利比亚与意大利之间的地中海海域，就有3480名非法移民被救，7日又有2371人被救起。法新社报道称，今年以来，已有5万名非法移民落脚意大利，这个数字比去年同期上升了10%。按照意大利政府的政策，这些非法移民将滞留意大利直至遣返或被安置到他国。在4月21日的翻船事件发生后，意大利总理伦齐表示，鉴于利比亚局势不稳定，因此不会将救起的非法移民遣返至利比亚。大量非法移民滞留和涌入，这个负担可想而知十分沉重。这份“沉重”不仅表现在经济和财政支出上，也体现在社会治安的隐忧和社会资源的紧张上。

真要“管”起来，相关政策不好制订，即使制订了也未必能得以推行。

对非法移民“救”与“不救”、“收”与“不收”，对欧洲来说也是难题。据悉，2013年10月在意大利兰佩杜萨岛附近发生一起造成300多人死亡的沉船事件后，意大利政府本已开始了一项名为“我们的海”(Mare Nostrum)的行动，旨在在地中海海域开展大范围搜救行动。但是，由于缺乏其他欧洲国家支持，以及意大利政府更迭，这一行动于2014年底被暂停。有一种声音甚至认为，“更多的非法移民被救，只会让更多的人铤而走险。”这种说法被媒体指责为有悖欧盟的价值观。

与此同时，欧盟在距意大利海岸线30英里左右的水域内发起了“特里同行动”(Triton)，这一行动的主要目的不是为了搜救，而是为了加强海上边境巡逻。有媒体称，今年在海上丧生的非法移民人数大幅上升，恐与“我们的海”行动的暂停有关，也有媒体指责欧盟在难民搜救方面表现不力。

欧洲国家在处理非法移民的问题上缺乏共识。目前，瑞典、意大利、德国、英国、法国五国接受了70%的申请在欧洲居留难民。意大利、希腊等南部欧洲国家作为接受“非法移民”的“第一线”，则认为他们承担了大量的工作和负担；法国、英国和德国等国则认为，是他们接受了大量的最终定居在欧洲的难民。在接收移民配额和处理移民问题经费的“摊派”上，欧洲国家还充满了分歧，难以达成一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