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神文笔足千秋，一字匠心见 gzu1h2rz

bcjyx · 发表于 2016-4-21 18:13:24

让我们从一位身世显赫的清宗室文人——永忠说起。作为皇室后裔，永忠及其父亲远没有其祖父——雍正皇帝同父同母胞弟，昔日的“大将军王”，率军青海平叛的康熙帝第十四子允禵——那么出名。但毋庸置疑的是，永忠在宗室文人中是卓有成就的，其诗画琴书皆精妙入格。尤其是其作于乾隆帝三十三年的《咏〈红楼梦〉》诗题曰：“因墨香得观《红楼梦》小说吊雪芹三绝句(姓曹)”，不仅肯定了曹雪芹的著作权，而且就艺术上也对该书作了评价。其一云：

　　传神文笔足千秋，不是情人不泪流。

　　可恨同时不相识，几回掩卷哭曹侯。

　　那么，永忠认为的传神文笔究竟是指哪些方面呢？在我看来可能主要体现在这样几点：人物的设计及鲜明性格的成功塑造，“草蛇灰线”式的伏笔所彰显出的思维缜密，故事情节的自然流动，诗词歌赋的优美和对刻画人物起到的衬托，传神生动的人物和环境的客观描写，这一项一项的有机结合就形成了全书的布局谋篇、框架结构。

　　说到曹公的“传神文笔”，我们首先想到的就是他那千里伏线、细微缜密的情节安排。这最为典型的就是在第五回中，通过人物判词、曲词等隐晦地暗示出十二钗及四大家族的命运。可以说这是全书最大的伏笔，以后章节的布局、情节的安排都是为构架出的十二钗及四大家族的命运而服务的。除了第五回是“草蛇灰线、伏延千里”最集中的表现之外，书中设置的其它伏笔更是奇妙诡谲、出神入化，初时让人模棱两可、疑虑重重，经过一番治疗白癜风最好医院是哪家花遮柳隐、曲径通幽，及至柳暗花明、豁然洞开，才知道曹公驾驭人物情节超凡入圣的功力。第五回是全书的大伏笔，而小的伏笔更是贯穿全书随处可见，看是随意而为，实是匠心独运。

　　曹公的“传神文笔”还体现在对人物情节的传神描写上。我们知道宝玉、黛玉、宝钗、凤姐、贾母这些书中主要人物都有精彩的描写、鲜明的个性。比如第三回中黛玉进贾府那段章节，写黛玉的小心谨慎是“步步留心，时时在意，不肯轻易多说一句话，多行一步路，惟恐被人耻笑了他去”；写贾母的慈爱与真情流露是“方欲拜见时，早被他外祖母一把搂入怀中，心肝儿肉叫着大哭起来。[脂砚斋批：几千斤力量写此一笔。]”；写凤姐个性张扬与恃宠而骄、恃才而骄是“未见其人先闻其声”。至于人物外在形象描写更是溢彩流光、形神毕肖。当然，对人物行为动作描写最为经典的还是第四十回贾母宴请刘姥姥那一段：

　　刘姥姥便站起身来，高声说道：“老刘，老刘，食量大如牛，吃一个老母猪不抬头。”说完，自己却鼓着腮两眼直视，一声不语。众人先是发怔，后来一听，上上下下都哈哈的大笑起来。史湘云撑不住，一口饭都喷了出来；林黛玉笑岔了气，伏着桌子嗳哟；宝玉早滚到贾母怀里，贾母笑的搂着宝玉叫“心肝”；王夫人笑的用手指着凤姐儿，只说不出话来；薛姨妈也撑不住，口里茶喷了探春一裙子；探春手里的饭碗都合在迎春身上；惜春离了坐位，拉着他奶母叫揉一揉肠子。地下的无一个不弯腰屈背，也有躲出去蹲着笑去的，也有忍着笑上来替他姊妹换衣裳的，独有凤姐鸳鸯二人撑着……

　　即便是对一些小人物的描写，寥寥数字、着墨不多，但也给人留下了深刻的印象。比如从王夫人眼里写晴雯是“水蛇腰、削肩膀”；写司棋是“穿红袄儿，梳鬅头、高大丰壮”；写秦显家的是“大大的眼睛、高高的孤拐、干净爽利”；写鸳鸯是“蜂腰削背，鸭蛋脸面，乌油头发，高高的鼻子，腮上微微的几点雀斑”。景物描写也是如此，如：“烈日炎炎，芭蕉冉冉”、“凤尾森森，龙吟细细”、“落叶萧萧，寒烟漠漠”等等。

　　此外，书中回目对人物的考语往往是“一字匠心见”，如“贤”袭人、“俏”平儿、“时”宝钗、“敏”探春、“憨”湘云、“呆”香菱、“勇”晴雯、“慧”紫鹃、“懦”小姐（迎春）、“痴”女儿（小红）等等，不一而足。

　　以上仅仅是笔者管窥蠡测，不能概括万一。如要领略曹公笔下神韵，还是去细读全书，当然，最好是读一读古本的几个版本，更接近原书原味。且休絮烦，小诗收尾：

　　传神文笔足千秋，一字匠心见。

　　草蛇灰线伏千里，谑语娇音漾满楼。

　　芭蕉冉冉群芳醉，寒烟漠漠一客愁。

　　要知书中真滋味，茕茕青灯伴曹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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