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从发上生

hucci · 发表于 2017-2-22 16:38:13

坐在镜子前头还是会有些感慨。

　　

　　我还记得第一次走进这个小胡同里的理发店的场景。那个时候我刚刚上高二，班主任不知道吃了什么药非要全班男同学剪头发，还要是平头。我怀着对班主任极大的愤怒走进了这家小巷里的“老中青”。

　　

　　记得当时老板刚刚剪完头发，她是一个很娇小的年轻妇人，正忙着扫头发茬子。她很爽朗地笑笑，招呼我先坐，又赶紧把电视打开，给我递遥控器。“自己看，我一会儿就好呢北京中科白癜风医院。”

　　

　　她是那种很爽朗的人。

　　

　　“怎么剪？”

　　

　　“还要原来的发型，能不能剪的很短很短？”我可不愿意剪个平头。

　　

　　“要多短？”

　　

　　“就像平头那么短。”

　　

　　“哦哦，你们学校要求的吧，”她有些没掩饰地笑了，“有几个学生也来过。” 得了白癜风按摩可以吗

　　

　　正剪头发的时候，屋子里忽然就起了“哇哇”的一阵子哭声。

　　

　　“哎呀，”她赶紧进屋，“你先等等啊。”

　　

　　不一会儿，她拉着一个两三岁的孩子从屋里出来。她让孩子坐下，轻拍一下孩子的背，有些嗔怪地说，“睡醒你哭什么？一会儿让奶奶接你回去吧。”

　　

　　孩子倒是听话，很安静，出来就不闹了。

　　

　　“真抱歉啊，”她又开始理发，“孩子还小。”

　　

　　“你在这里很久了？”

　　

　　“没，刚开始自己干。”她说，“这里才开始没多久。”

　　

　　剪完头发，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短短的，倒也挺精神。

　　

　　走出去的时候，刚好一阵风，吹进短短的直立的头发里，忽然就想起一句诗，风从发上生。

　　

　　这风凉飕飕的，倒也潇洒。

　　

　　

　　

　　

　　高三刚开学的时候，尽管已经立秋，夏天的味道还很浓。蝉儿还在树枝上不停地鸣叫。

　　

　　我在家洗了头发，吹得半干，就背着刚刚买了的满书包的资料出门了。在理发店门口犹豫了很久，还是推了门进去了。

　　

　　人并不少，等着等着就着急了，好几次都想走，不过还是等过了。

　　

　　“这次头发还不长啊，”老板笑笑，“学校要剪吗？”

　　

　　“没有了，觉得长了。”我就是笑笑。

　　

　　“剪什么呢？”

　　

　　“……”还是犹豫了一下，“怎么短怎么剪吧。”

　　

　　“嗯……嗯……”老板也有点犹疑，“那好。”

　　

　　“今年是高三？”

　　

　　“……嗯。”眼镜度数的加深让我必须眯着眼睛看镜子，“那里，就头顶那里再短点……对，再短点……”

　　

　　出门的时候恰好赶上了最后的几缕霞光，没有长长刘海挡在眼前，好像连世界都明朗了。是啊，当时的风，就真的从发中生出，吹进心里。

　　

　　尽管是低着头走进教室，还是吸引了很多目光。“削发明志啊。”“真厉害，受刺激了吧。”“不至于吧，压力太大？”

　　

　　管他们呢，我头发里生出的风，吹进我自己心里，多好啊。

　　

　　

　　

　　

　　上一次来这里剪头发是高考后了，当时还是很骄傲地说起自己是这个小县城的高考状元。

　　

　　那个时候头发留得倒也不短，剪发前后都洗了一次，还上了很厚很厚的发胶。

　　

　　“那么你就快开学了吧。”她也笑笑，“我孩子以后能要像你一样多好。”

　　

　　我看着孩子，摸摸他的脑袋，“上学了吧。”

　　

　　“嗯，刚刚去幼儿园。”

　　

　　那个时候，对他们是满满的祝福。

　　

　　高考后其实是夏天，可是头发里却生出了春风。

　　

　　如果要用一首诗，春风得意马蹄急，一日看遍长安花。

　　

　　

　　

　　

　　“剪得短点吗？”她还是笑着问。

　　

　　我赶紧从回忆里回过神来，“你看吧，怎么好看怎么来。”

　　

　　

　　

　　后来啊，即使高考考得很好，因为专业问题我最终选择了复读。状元复读，也成为县里一时热议的话题小方止牙病效用大。

　　

　　复读的一年，我从来没有来过这里剪头发，甚至没有进去小巷。

　　

　　

　　

　　复读之后的又一个暑假就要结束了。

　　

　　其实，喜欢捡故事的我想问她很多很多问题，想了解她很多很多事情。可是，我看着她的笑容，就知道，她很知足，很快乐。那么，就够了吧。

　　

　　“要再洗洗吗？”剪完后她问。

　　

　　“好啊。”

　　

　　“哎呀，这里洗发水完了，”她提高声音，“远儿，去屋里拿瓶新的洗发水。”

　　

　　远儿？和我一个小名吗？我暗自一惊。

　　

　　“给，妈妈。”远儿奶声奶气的，很是可爱。

　　

　　“现在，该上大二了吧。”

　　

　　嗯？她还不知道呢？我暗自想。

　　

　　“嗯嗯……”我犹豫一下，还是顺着她回答，“就上大二了。”

　　

　　“大学很美吧。”

　　

　　“还可以。”

　　

　　“其实，我当年差点就考上了呢。”爽朗的笑容。

　　

　　

　　出门之前，我对着镜子端详了好久，“那，过年时候再来剪了。”

　　

　　那天的风，很轻柔，没什么感觉，像是从头发里生出的，也好像本来就是大山的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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