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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 洪惠莉:一个女兵的经历-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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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2-1-12 02:09:40 | 只看该作者 回帖奖励 |倒序浏览 |阅读模式

行军、扎营、睡觉都是大考验


     走山路是要有方法的,我们对森林太无知了,当然要吃尽苦头。我们本来有穿鞋的,但那双透风的树胶鞋,并不适合走山路,很快就得脱掉,背起来。赤脚走路很考人,印象中,我在第一回合就给考倒。那就是我并不会探查地上有否藤刺,总是漫不经心,跌跌撞撞的走。不是给藤绊着脚,就是给藤刺刺到脚,要不就是被树上攀沿下来的,或旁边伸展出来的藤刺缠拉,我们是穿着长袖衣的。但被它一拉,刺钩一样深钩肌肤,一排血渗出,有时还要摆弄了很久才能把那一条钩刺给弄开。脚的刺就更不用说了,最初一天还不怎么样,第二天,第三天贯脓了,就抽痛起来了,那真是好痛。在沿河走时,贯脓处在河里石上磨蹭到,更是钻心痛。我是觉得很苦,也觉得吃不大消,只是没办法,只得忍住,沿河走呀走的。休息下来,我坐在河中大石上,把脚底翻上来,爱怜的观察着痛处,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可也看不懂,老叶(江先枋)走到我跟前坐下来,小心翼翼的,帮我把刺挑开,把脓挤掉。我一路撇着的泪水,这时流下来了,是感激,也是释放胸口的苦情,这一幕已成我生命中的永恒。另外,我还得一直提个心眼,检查是否被山蛭给勾搭上了,那吸血鬼,真是可恶的家伙,我们分了很多精神去应付走路背重,腾不出精力来应付它,我们不断从裤脚处(我们的裤脚是用塑胶带绑住)找到像滚球般吸饱了血的山蛭,一见它真是要将之千刀万剁,方消心头恨。


     由于我们都是在山垄丛林行军,老温说,我们几乎没有冲凉。他说,他们刚到“乌龙山”时,跟我们说,他们几天都没冲凉,我们听了很惊奇。现在,我们却在实践着这种惊奇,行军一套衣,晚上睡觉一套衣,每天早上,换下睡衣要穿上那套行军衣时,都得一阵的犹豫迟疑,那衣是又臭又酸又冰冷,“不管那么多了,硬着头皮,胡乱的把它穿上就是”。年青的我,原本是爱说爱笑爱闹的,可这一路上总是展着个苦瓜脸。每到休息时,老温总是在行军队伍前,站在一处体查我们的行军状况,不时的说说路程的情况,说些故事,但总不忘开开我的玩笑,我呀不得不绽开个苦苦的笑脸。我记得有的地方,我们是在很河尾的小溪边的附近扎营,就在小溪里冲个凉,洗了衣烘干。有次,我还把大嫂给我的手表给弄丢了,心痛了好久,好久。


我们扎营时煮饭的水,大都用山猪湖水(山猪群滚扒过的凹处积了的天水),那当然是很脏了,那里,眼睛看到的是泥浆,蝌蚪和孑孓,看不到的就不知有多少的微生物和细菌了。但没水不能生存,有水比没水好,吃不死就好,於是饭照吃,水照喝,走不惯山路的人是很会喝水的,水还得节制地喝。


我们装水是用胶帆布(后来做背包用的)内套塑料袋,有的是把袋口束紧,放在“拉笼”里背;有的老兵厉害,就托在肩上扛。如果是山猪湖水还简单,有时要下好远的小溪去拿水,那就吃力了。拿到炊事处,用四条小木棍插在地面上,把袋口的帆布倒翻扣在棍上,站立着。当时,我们根本不会煮饭,都是老兵们煮,我们自顾不暇,根本帮不上忙。
阿祿有幾次參加炊事,負責燒火煮飯,從晚上7點天暗時開始生火,一直搞到8點多水都還沒有燒滾,只見他滿眼通紅,滿頭滿身大汗,還在用大樹葉在煽火。後來還是老戰士來支援,才解決了困難。

当时扎营并不像后期是睡在吊床上的,而是铺睡在地面上,先把地面的树枝杂物弄开,再砍了些树叶铺在地面上,一方面会比较清洁平坦,另一方面没那么潮湿,然后铺上胶布,至於地面上的树根,就得靠各自灵活处理,找个好睡处了。上面是用塑胶布盖着,先在地面(一般是弄长方形)插上两支树棍,在两条棍上绑一条长棍,胶布的中段就顶在横棍上,然后把胶布的四个角上绑着的线绑在树根上或插上的短棍。如果没下雨还好,一下雨就不能睡,因地面积水,胶布很容易被树枝插破,水就从破洞处往上溢,只得坐着,靠着或怎么的就睡了。其实是顶难睡的,可是太困了,肢体眼皮不听使唤,闭上眼睛还是睡了。晚上如果没有睡,白天那能行军呀。怎么样,都得争取休息好,准备隔天的艰苦行军。
越过国界到印尼
   
边界的高山,有几千尺高,足足一天才上到山顶。铁军(邱亚陶)在砂印分水岭上休息时,用纸袋包起一把亲爱祖国的泥土,有几个朋友(包括阿禄)也装了一把砂拉越的泥土放进背包。啊!亲爱的祖国,我们这一离开您,不知要那年那月才能回到您身边,为了祖国幸福的明天,我们就要离开您呀,到远方!
   
到了第7站,已进入印尼边界,我们在Piyang河尾扎营过夜,此后我们的活动就没有那么受限制了。因那都是无人烟地段,我们可以放声讲话,放声唱歌,老温派了三个头等猎手:光明、伟雄、南章,走在我们前头先打猎去了。第二天中午到了第6站,前面传来打到猎物了,我们可以开斋了。我们到时,看到一大锅的肉,那肉带黄色,汤也带黄色。他们并不告知我们那是什么肉,等我们吃后才告知我们说是“山人”肉(人猿)。也许有人会怕吧,但我并不怕,有食物,尤其有肉类,都是美食,我都吃得津津有味,最怕没得好吃。海燕(江先妹)本来不吃肉,因她皮肤会敏感,这时也吃了,也不会怕了。
   
再走了两天,到了第5站Tekalang河,老温要我们休息下来,清洗被单衣服等,洗了就在河滩上晒,河滩也的确好大,而且阳光会晒得到,我们还痛痛快快的在河上泡水游泳,一洗这一路来的疲劳和肮脏。乌榜(Ubong Ak Nuing)和曾忠(曾记明)还去打猎,虽是有打到山猪,可是在回来的路上却被大水冲走了,因曾忠说不用背,放在水面上拖,可是一出大河,遇到瀑布却被冲走了,老乌榜(毛利Muahari)悻悻然的很不甘心。李风 (Imbat Ak Akam) 去钓‘白灵’,钓不上,呱呱叫,后来钓到一条‘马王’,晚上用它做钓饵去钓白灵,终于如愿以偿,钓到一条大‘白灵’给大家改善伙食。
   
本来我们在第5站休息是要等营地的船来载的,但因人多,船不够,改为走山路。在路上还过一晚。老同志在扎营后打到山猪,这只山猪很肥。必公因饿了21天,吃了太多肥肉而泻肚,因斋太久了,又吃太油了(他喜欢猪油),吃多了就会泻肚。从第5站切到营地对面的这段路,因是河边,路途上下上下的怪难走的,我一路在心里嘀咕着,“不是说很快就到了吗?为什么还总是走不到呢?”人又累,脚又痛,真是盼不得马上就到营地。第二天下午3点左右,才到了营地对面,营地派两条船来接我们过河,先到菜园停下休息15分钟,整装、联络后沿菜园到营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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