炊事
另一项工作,那就是炊事煮饭了,这饭和家里煮的不一样,家里有罐量,这里没有;家里煮的是白米,这里煮的是糙米;家里是用土油、是用干柴,这里不是;起火用小木屑,我很快就学会,但老把饭煮得夹生,本来米粮就少,又煮得不好,真是愧对同志们,好苦恼。后来,总算把饭煮好了。其实,后来多数是吃粥和木薯。
这段时间煮饭并不轻松,轮流到炊事时早上4点就得起来(因不可在白天有火烟,所以需在天亮前完成一切炊事工作),点着打马土,一个人到半山腰去煮。煮好了,还得下河边去挑水,那楼梯可不是拾级而上,是用锄头锄平的,歪歪斜斜的应该有几十级吧,我挑上去都得休息两三趟,要在心里喊了很多很多遍的“下定决心“,才上到煮食的地方。
这些点点滴滴的生活本领,做来都不易,但我这样一个城市知识青年,也就是在这样的独立学习过程,把许多生活本领逐步学到手。后来十几年的日子里,砍树、炊事、做“朗高”等等,我自认为在女性中,还算是一把好手。
在八十年代头第二次进边区时,我有机会和思英(蔡美英)合作,创作了一首《炊事一席话》,内容是:
人多用具又简陋 煮的又是杂粮一箩箩 我手快脚快把事做 绝不把那个困难 往眼里放呀 眼里放
人多用具又简陋 煮的又是瓜菜一箩箩我认认真真把事做 绝不嫌哪个工作 太细琐呀 太细琐 人多用具又简陋 煮的又是一锅又一锅咱部队生活还艰苦 绝不能那个含糊 煮饭菜呀 煮饭菜 人多用具又简陋 煮的又是一锅又一锅我眼看战友吃得欢 我心满意足心里 乐呀 心里乐 农耕生活
在砍好稻芭,种好稻谷和木薯之外的时间里,除了到稻芭拔草,采菜(木薯叶、黄瓜、毛瓜、金瓜芯、‘Engsabi’、菇类)、挖木薯,我们还做木薯干。因米粮在不断的消耗之后,囤量不多,得晒木薯干了,我们几个人到稻芭里挖了木薯背到稻芭边,也是马罗河边,剥皮、清洗、切片,然后就用草席铺在稻芭里晒,天气好,晒得好的木薯干,味道还不赖,参些鱼肉、稻芭菜去煮,顶好吃的。
我们这伙人和马罗河结了深深的缘,每天我们沿着河边到稻芭去工作。午休时,马罗河边就是我们的天然休息场,我们各自找个喜欢的位置,马罗河边有很多的大石头,可做为平台供我们午休。河边的树一般是不砍的,所以呀,河边处,树荫下,平台上,都是我们劳动后的好去处。天气热,身体脏,找个隐蔽处(大石头奇形怪状,有许多隐蔽供冲凉的好地方)浸泡在马罗河里,却除劳动后的疲劳,要不就三三两两的聊天说古。休息过后,就磨刀准备工作了。在边区,在游击生活中,身上吊着的那把刀是很重要的,我很爱惜我的刀,有机会拿到好刀,我总是很珍惜它,砍小树需要它,切木薯需要它,挖木薯需要它,砍藤,修藤,做背簍,做草蓆,处处都需要它。我到现在还是很爱惜我厨房里的刀,这份感情延续至今,还未释放完,它已经成为我思想里的一种特别的情感。
除了去稻芭工作,我还跟取胜(刘福源)去菜园工作。我儿少时,就喜欢种花种菜的,有机会给我去菜园工作,我顶高兴的。经常是取胜挑了一担粪便,我背了一个“拉笼”,沿着马罗河边往稻芭的另一向去工作。我不会锄菜厢,就细心的观摩着取胜怎么锄厢。森林地锄厢可不易,得先把大树头除掉,不能砍、不能挖的,就用烧,烧掉了大树头,平了地面,也得来了草木灰做为肥料。一大块一大块的,把寒地翻覆曝晒,过后才锄细、修厢。我喜欢观察劳动的艺术,看取胜他怎么把泥土用锄头钩起、堆砌,把泥弄松,把厢拢紧,看他有时用手有时配合脚,利利落落,把个厢整得四平八稳的。我种菜,就从这时开始,当时的我,由于力气不够,并不能锄出好厢来,但这一切观摩所储藏在我脑子里的讯息,迄今我一生還在延用。
当初种时,地太寒,没什么收成,顶气馁的,但一段时间后,就种出各种的菜类。有了菜类配木薯,伙食就得到了改善。
还想提到一点是,闲暇时,我还喜欢和三几个同志到马罗河游泳。我体力弱,但又喜欢找刺激,马罗河上有急流水线,不易直冲水线过对岸,就是沿水线下有时还怕割不过被冲走。因此,要等会游泳的同志先游到关键处把关,我才游过去,平静的生活能到马罗河上戏水,抒发少女情怀,也是生活的一大乐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