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劢闻:我们的天才在哪里?

十三少

美国中学的逻辑题，中国的MBA也许都答不上来。

《财富》杂志明星编辑杰夫•科尔文的著作《哪来的天才》出版已久，他本人在中国也拥有了众多粉丝。在国内外都听过他的演讲，所以他的文字读来有颇多感受。其中诸多精彩之处，我都想抄下来作为备忘。或许哪天可用来验证一些中国商人成功的原因。但是多少有些讽刺意味的是，合上该书最让我难忘的首先是中文版的一个翻译错误，纠正之后方可真正读懂此书 —— 关于如何制造“商业神童”，书中有一段讲述：

在那时的美国，“高中课程的内容不再满足于工作技能，而是扩展到文科的各个方面。更多学生选择去上大学，大多数学生都选择文科专业。这成为发达国家在20世纪繁荣的标志之一…”

看完这段也许有些读者会“幡然醒悟”，敢情我们中国人之所以不够繁荣和成功是因为我们一直“重理轻文”，而“文科生”才是国家走向繁荣的救星。其实，这里面包含的不仅是一个重大翻译错误，还体现了不同文化对于人类科学理解上的巨大差异：

通过对照科尔文的原文，不难发现提到所谓的“文科”时，他用的是“liberal arts”一词，而这个东西的繁荣带来了美国的成功。稍微有些英语基础的中国人都知道liberal含有代表自由的词根，而用通俗的话来说，liberal arts代表的是对于一个自由的人类个体都很重要的学科：首当其冲就是数理化、哲学，当然还有文学、语言和历史等等（以区别于体育、音乐、职业课程等）。自从科学家不再被绑上火刑架之后，这些对于精神自由无比重要。至少我们都想知道自己从哪里来，去向哪里，买菜不被缺斤短两，纳税不会重复，吃饭不要中毒，呼吸不会折寿… …

不过，有人会心生疑问，事实证明这些领域我们中国人并不差，从小学开始我们就能解方程，奥数成为了必修课，大学生可以选修西哲，研究生外语可以学两门… … 那为什么金融中心都在地球的另一头呢？从这里面有一个更大的误读，如果说我们中国人所学的文理科给了你基本的“触觉”，那么我们的教育体制却没有赋予我们“大脑”和“嘴”：即有意无意地忽略了最关键的“推理”和“辩论”的能力。而仔细的读者从维基百科上会发现“liberal arts”的关键是要向往自由的人们具备“推理和辩论”的知识能力。

这些能力的缺乏是真正的内伤，就好比一个情感丰富、理性不足的哑巴，被人冤枉了，想写写不出来，想说又只能咿咿呀呀。我们说自己税负很重，从感觉上我们都有体会，而直到现在从意见领袖到草根代表还是没有人能辩得清楚，能辩得清楚的人说的话没有人信。这，才是真正的病夫之痛处。

什么是逻辑推理？曾有一位数学教师说过：你知道逆否命题，即“有A有B，没B也不会有A，”就可以搞定我们中国的各种文理科考试。这就是我们的逻辑。什么是西方人高中的逻辑，忘掉书本定义，容我略微演绎：

“我要早起，因为尾号4、9限行，而且要提前准备好三明治，因为今天公司餐厅关门。“

所以：尾号4、9限行是前提1；公司餐厅关门是前提2；准备三明治是前提3，同时也是前提2的结论；而早起是基于前提1和前提3的结论。是不是很绕，很佩服美国教师的出题能力？对不起，错！（最近有些被李开复的情绪影响了）里面漏了一个论据，尾号4、9限行作为前提，加上 “中国人买车习惯导致带4号的车比例较低”的前提，导出了“上路的汽车数量大涨”的结论1p，而这1p加上3才让我早起。

以上是我从谷歌中随机抽取并稍加演绎的美国中学逻辑题。试想，这样的一个基础教育之下熏陶出来的群体，难道税负重不重，房价高不高，社保够不够，教育权利有没有被挟持这样的问题会辩论不清楚？辨清楚的人会缺乏听众？换句话说，如果有人想要偷换概念，让你忘了税负、房价、社保和教育之权利，有那么容易？

而到了大学，他们要学什么？再演绎一个例子：

两军交战，我军占俩山头，在两山之间传递信件协调作战。敌人摸到中间，劫持并篡改来往信件，让我军完全落入他们的股掌之间。而我军发现，从此修改信件内容，建立敌军无法理解的逻辑，即加密。而敌军不示弱，通过对比找出逻辑，继续模仿我军加密。我军发现，从此开始升级加密逻辑，让敌军无法破解。而注意：敌军没完没了，他们既然不能修改和读懂内容，他们就开始打乱我军传递信件的顺序，并继续传递错误的情报…

这是本人在英国研究生课程的一题，而类似课程最终通往了西方人的银行系统和信用体系。该课程的导师既是我的面试官，也是万事达国际组织组织加密环节的顾问之一。作为一个由文转理的人，我幸运地发现了自己相对于老外的弱项：理科上缺了逻辑能力、文科上缺了辩论技巧。

这些问题在《哪来的天才》一书中均有提及，科尔文作为一个美国作家，关心的是另一境界上的问题，他呼吁美国家长把我们中国成年人都缺乏的这些素质融入到低幼儿童的教育中，从小就训练他们，因为国际竞争日益激烈，我们这样的国家正在发展壮大。看完这书，我们可以想象，作为被防备的一方，我们在壮大吗？

博客超过千字即为垃圾内容，不再赘述。下次，继续聊聊更有意思的话题：“辩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