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国妥协了，欧洲有望了？

青橄榄

2012年07月03日14:07

　在刚结束的欧盟峰会上，德国总理默克尔终于做出外界期盼已久的妥协和让步，欧洲主权债务危机取得了被称为重大实质性的进展：欧洲稳定机制（ESM）将可直接向银行注资，稳定机制可通过购买重债国国债来压低其融资成本，推出1200亿欧元（约合1519亿美元）一揽子经济刺激计划。因而有一些媒体说默克尔是此次欧元区摊牌中的“大输家”，就连德国自己的媒体也用“投降”来形容默克尔的妥协。事实果真如此么？我们不妨做一梳理。

　　因为坚持不援救和紧缩政策，德国俨然成为欧元区之敌。德国之所以坚持，其一，忌惮可能出现的道德风险：直接救助会导致外围国家如希腊等愈加不负责任的依赖核心国家，搭德国便车，形成“劣币驱逐良币”的后果，从而最终导致欧元的崩溃和欧元区的解体。其二，希望欧元区和各成员国能维持改革的压力和动力，以解决结构性的缺陷，如财政政策实现统一、政治的整合，同时强化各自结构改革，以弥合欧元区成员国之间的经济差距。

　　毋庸讳言，德国的坚持，固然有其出于本国利益的考虑，担忧成为危机最后的埋单者和不负责任国家的牺牲品。实际上，这暗含的前提就是要维护欧元区，避免其崩溃。因为经济货币联盟和欧元区的完善与前行，德国是最大的得益者。从这一点上不难看出，德国的坚持和维护，其实是符合整个欧元区和欧洲一体化利益的。

　　现在的问题是，这种思路和解决危机的方法遇到现实的严峻挑战，欧元区已到了危急时刻：国家主权债务和私人商业银行坏账形成难以消解的恶性循环。不但外围小国如希腊等身陷谷底，苦苦挣扎，就连西班牙、意大利这样的欧元区第四、三大经济体也均频繁告急，求救国家名单不断扩展，最近塞浦路斯也提出求援申请，尤其令人担忧的是先前一枝独秀的德国经济近来也开始感受周边需求下跌的后果，国内经济增速放缓、失业率回升，财政赤字攀高，显然难以独善其身。欧盟内部需求萎缩，投资低迷，复苏乏力，失业持续攀升，民怨沸腾。希腊左右政府的选举对决，法国左翼政府要求注重增长的反戈一击，以及意大利这样大力推动实施紧缩财政、改革劳动力市场和养老保险制度的国家无法平抑持续攀升的国债收益率，种种迹象表明：紧缩政策已无出路、危机国家已基本竭尽所能。

　　在此情形下，德国审时度势，做出适当的让步，改弦更张，体现了德国式的务实，“两害相权取其轻”，毕竟此举比欧元区崩溃后德国可能遭受的损失要小。况且德国坚持了不发统一欧元债券的底线，并获得了其他成员国坚持财政契约的承诺，巩固了此前取得的实质性进展，加上还为直接增资等设定了建立银行监督机制的前提条件，实际上最大限度地维护了德国自身和欧元区的最大利益。

　　但是，德国在欧盟峰会上做出的妥协能否为欧债危机的解决带来重大转折和实质性进展，还有待观察。比如欧洲稳定机制（ESM）可直接向银行注资，ESM可通过购买重债国国债来压低其融资成本，这些举动固然打破了危机国家主权债务和私人银行间相互影响的恶性循环，但也部分打通了财政和金融的直接对接渠道，也可能带来欧元区国家改革动力的消退和道德风险的上升，可能会打开欧元区吃大锅饭的口子。（作者是复旦大学欧洲问题研究中心主任丁 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