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这路都是村干部自己的人修的,根本就没招标。”
与刘清谊一样莫名其妙的,还有记者。
公路为什么会修得像“筷子”一样?
“县里面没有配套资金。”“只是古宁寨村的路没有吗?”
数分钟的挪腾后,车辆终于错开,摩托车上的乘客与记者擦肩而过时说,“再往上走走,上面更难,酒店墙面设计像凹面镜反射光线烧伤多人(图)。”
不久后,记者见到了古宁寨村村委会主任刘清谊。
“开会说要每家集资100元左右,但我还没交。”
曾有人就此道路发帖议论,认为“修路钱没准被当官的给黑了,要不然路怎么少一块”。
那么,在一个重点扶贫村,农民不凑钱的话,就只能走“筷子路”?
“我感觉莫名其妙,这全是误会!村干部找人修路是因为没人愿意竞标。之前那个承包方?他的确修了一半不干了,不过不是因为村干部要他的钱,而是他自己觉得没钱赚,所以才走的。为什么没钱赚?我跟你坦白说啊,我们村里总共有上级政府的补助117万元,现在收到的只有86万元,而我们要修的却是东西两段共6.2公里的水泥路,一公里标准乡村水泥路的造价是35万元以上,而我们的钱一公里平均不到20万元。卖水泥是因为东段路修完水泥有富裕,就卖了点水泥给村民修房子,但卖水泥的钱还是用在修路上面。”
这也是古宁寨村村干部的设想,但群众不同意,对于贫困地区来说,几百元很要命。
可是,在上坡的情况下倒车比较有难度,司机师傅想寻找一下其他方法。此时,又一阵马达声传来,一辆白色中型卡车在前方弯道处出现。
在村委会旁边的商店门外,几个村民坐在一起。当记者问起有关这条“筷子路”的事情时,抱怨声不绝于耳。
在王本发出示的,由通江县交通局局长王振签发的《通江县交通局关于洪口镇古宁寨村村道路建设的情况汇报》上,记者看到,“该村通达、通畅项目共计补助资金117万元……2006年,省厅下达该村村道路通达计划5.5公里,国家补助资金55万元;2009年,省厅对同一条道路又下达了通畅计划,国家补助资金62万元。”
在接受中国青年报记者采访时,通江县交通局农村公路建设管理办公室主任王本发如是说。在记者采访之前,他刚从古宁寨村第二次调查归来。
那么,网帖反映的每家集资几百元来修路的事,是不是事实?
徐丽所长表示,农村公路建设资金的筹集有多种渠道。其中,以县一级地方政府为主体,国家、省市提供一定补助,另外还可以发挥企业积极性,结合旅游、矿产等资源的开发利用,共同筹集农村公路建设资金。在农民修路愿望非常迫切而且有能力并自觉自愿的情况下,hair straightener,也应鼓励和允许农民自筹资金修路。
骑道而行,司机还算应对自如,timberland boots chukka,可转弯让司机犯了愁。本来,90度以上的弯道对于四川的司机来说,算不了什么,问题在于道路中间有一条沟,timberland rolltop,司机一转方向盘,前轮还骑在路上,后轮没准就掉到了沟里。
“所以修路资金主要应靠村民自筹,但村民不愿出钱,我们就只能在每公里20万元的补助标准内想办法,最后确定了修轮迹路,这是不二之选,男子接受手术用脚趾接上断指(组图)。而且这种路是省里认可的路形,能有效节约成本,满足群众出行需要。”随后王本发给记者展示了一些照片,“古宁寨村的轮迹路没有建成,完成状态的轮迹路应该是这个样子的。”
“农村公路建设是关系到社会主义新农村建设的关键环节,只有进得来、出得去,才能使农村经济和农民生活水平得到快速发展。希望各级地方政府都能关注农村公路建设,担当起公共服务的责任。”徐丽所长最后说。
修路“主体”出了多少钱
古宁寨村属四川省通江县洪口镇,总人口1728人,最高海拔1100米。
徐丽所长说:“事实上,最近5年,国家对农村公路建设的扶持力度已经非常大,补助金额超过建路款项的20%,这个比例已经远远超过了对国家高速公路和普通国道的投资比重。同时,国家对西部农村公路建设的补贴额度也更多。‘村村通’工程中的补助额度没有专门的统计数据,但实际上,国家对这一块的补助占建路资金总数的比重更大。”
“你们这司机技术真不错,3公里才开了半小时。”初听古宁寨村村民的评价时,感觉像是在讽刺。“以前有个司机,在半山腰处被填充带里尖尖的山石硌崩了轮胎,结果耗了半天时间才上来。那司机上来以后就说,‘我再也不来这地方了’。”
“这件事情在某种程度上反映了农村公路建设发展中面临的一种窘境。”在接受中国青年报采访时,徐丽所长说。
“而且县财政收入才五六千万,有时发工资都有点拮据。”通江县交通局一位工作人员补充道,“现在县里面全靠国家的财政转移。”
记者没有找到通江县政府出资的资料。
往来于四川省通江县古宁寨村的司机不仅要天天想,还要天天在上面开。这里的道路形似一双直插入深山的筷子,故当地人称之为“筷子路”。有人戏称,这是双向车道(仅限摩托车),中间还有绿化带(不到1米)。
“这很正常啊。”小面包车司机告诉记者,他的家乡情况也是如此,“只不过每家凑了几百块钱,农民种出重25公斤魔芋 拟申请吉尼斯纪录(图),就修成了标准的乡村水泥路。”
“实话实说,我知道政策上对于‘村村通’工程的公路,地方政府应该有配套资金,可是我们配套不出。”王本发说。
中午11时许,记者一行终于来到了古宁寨村村委会所在地。里程表显示,从“筷子路”入口到这里,仅有3公里多,时钟显示,这3公里路让记者一行爬了半个多小时。这3公里的路,四川当地媒体的评价是“隐患重重”。
“倒吧。”小面包司机叹了口气。
接着,王本发诉苦说:“修路花的不是小钱,以古宁寨村为例,标准3.5米宽的水泥路,在那里修,也许不止40万元一公里。一条路下来,几百万进去了,全县那么多村子,而且还有饮水等问题需要解决,但我们只是个国家级贫困县啊。”
如此“有创意”的这条路,究竟是怎样修建出来的?
“不考虑成本的话,还是水泥路好一些。”回答也变得直接。
最后,王本发告诉记者,通江县总共有7条轮迹路。
亲历“筷子路”
于是,双方停在路上,左边是山,右边是崖,前面是车,后面是坡。
……
“那么,以后公路的保养费用是由县里出钱吗?”记者问。
在“筷子路”上,chi chi hair,并不是所有路段的水泥条之间都有填充物,有些地方是十几厘米深的沟。按照司机的话来说,“掉到沟里的话就得叫人把车搬出来,才能继续行驶”。当然,这个假设建立在记者一行的面包车底盘没有被撞坏的前提下。
“就和修路一样,主要得靠村民自主筹款。”王本发回答。
“据我所知,县里的其他乡村公路也没有。”
“更让我莫名其妙的是,有的村国家一公里给补助30万,为什么我们村只有20万?”
“那就是说资金不足,不得已才选择这种‘筷子路’?那向村民集的资哪里去了?”记者问。
在古宁寨村,中国青年报记者也听到了同样的声音。“这路是村干部修的,听说国家投了钱让他们修路,结果却修成了这样,你说是什么原因?”在上山的路上,一个骑摩托车的人对记者说。
3月12日,中国青年报记者驱车从通江县出发前往古宁寨村。两个半小时后,上午10时许,记者终于来到了这段“筷子路”的起点。“筷子路”由两条宽70到110厘米的水泥条和中间一条宽70厘米左右的填充带组成,水泥条与填充带的宽度并不固定。
踏上“筷子路”,记者一行所遇到的麻烦接踵而至,首要问题便是如何让车不掉到沟里。
“往后倒一下吧,下了这个坡道,有一处可以错车的平地。”骑摩托车的人说道。
“你说修路的水泥不够才给留个沟吧,那村干部却把修路的水泥卖给别人建房子了!”
“不过雨天能走路,这比以前强。”谈话间,一辆小型卡车开到了商店前,几位村民便上了车,“而且有固定的车能来村子了。”
“您觉得是水泥路好还是轮迹路好呢?”问题变得直接。
对方笑而不答。
徐丽所长担忧地说,“一些地方政府往往不能担负起修建农村公路的责任,甚至全部依靠国家的补助。很多农村公路在建设中出现资金不足的问题,导致这些农村公路路基、路面、养护设备的建设质量不高,更不用提以后的养护和管理费用了。如果养护跟不上,三五年后,一些农村公路的情况可想而知。”
记者本来以为,这段路也许只是汽车与汽车之间无法错开而已。但现在发现,一辆摩托车便能把记者认为很“苗条”的小面包车堵住。
“以前有个承包修路的,结果有村干部要收他3万元,他就不修了。”
他接着说:“我知道你的意思,就是怀疑村干部把钱吞了呗。这几天,领导问的、记者问的、村民问的,都是这个问题。老百姓的疑问我知道,我一开始也以为国家会给我们全额的修路款,但是情况并不是这样。我可以坦白地说,这条轮迹路还没有修完,在还有31万元资金完工后才到位的情况下,我们为了把这条路修完,村委会在镇政府的担保下向信用社借了5万元,我还把自家的猪、牛卖了,赊着一屁股修路债。结果大家还是不满意,真是莫名其妙。”
“筷子路”由两条宽70到110厘米的水泥条和中间一条宽70厘米左右的填充带组成,水泥条与填充带的宽度并不固定。 本报记者 王帝摄
不能全部依靠国家补助
所幸司机师傅技术过硬,小面包车总算骑在了两条水泥带之上,但车的轮胎距沟只有十厘米左右。
照片中的轮迹路十分平整,路中间的沟与水泥条两旁的外沿处等高,由泥土与石片构成。
“绝大多数的地方政府都没有将农村公路建设资金列入财政预算中,对地方政府出资也没有硬性规定。在国家层面上,目前主要是从车购税中安排一定资金对农村公路建设进行补贴,这也使得国家对国道建设投资的比例只有15%,大量的高速公路和一级公路建设要依靠银行贷款;地方政府主要依靠国家和省的补助资金以及转移支付的少量燃油税资金,建设养护农村公路,资金不足的问题十分突出。如何使地方财政在农村公路建设上真正起到保证公共服务的作用?这必须从制度上进行规范和解决。”
交通部规划研究院综合发展与战略研究所徐丽所长给出了答案:“农村公路的责任主体应是地方政府,国家根据自身财力及各地发展情况给予一定补助。”
无奈,司机只能将车的一侧开进填充带,之后,记者的头因为颠簸不断撞向车壁。
“听说您上午去古宁寨村调查情况,是不是上山一路很颠簸呢?”记者换了一个问题。
“修路钱没准被当官的给黑了”
刘清谊笑了,“我说合标准你信么?昨天上级关于轮迹路的调查组刚来过,你问问他们就知道了。”
抱怨之外,村民们对这条路还是有肯定的态度。
古宁寨村坐落在山上,这意味着记者一行需盘山而上。盘山路最多的就是弯道,这便是记者一行所遇到的另一个问题,转弯。
“‘筷子路’其实叫轮迹路,这是省里认可的路。你看,我们不修路,上面领导不允许,下面百姓也不高兴,可是钱又不足,我们只能这样修。至于集资的事,我感到莫名其妙,我们只在村民大会上说过这个想法,还没有开始集资。记者同志你可以出去问一下,看看哪家交了钱?”刘清谊回答说。
小面包车又恢复了行驶,这期间又与几辆摩托车“狭路相逢”,此时,两条水泥带之间的沟已被土石所填充。水泥条、填充带的宽度也在不断变化着,直到填充带变得比车还宽。
但有没有司机设想过,chi hair dryer reviews,要在这种情况下开几公里车呢?
就这样,小面包在山路上“战战兢兢”地行驶着,路边的景色也由少量的农居和梯田换成了山壁与悬崖,车离山崖最近时只有几十厘米。记者在车里往下看,不禁一阵头晕。这时,尴尬的情况发生了,前方拐角处传来了马达声。
记者注意到,在问及修路资金的时候,刘清谊没有提到过通江县政府。
“国家的补贴是否足够建设出合格的农村公路?”记者问道。
县级政府应承担农村公路建设的主体责任
在得到通江县交通局认可古宁寨村轮迹路“基本符合标准,村民未筹资,刘清谊所说的修路款项与实际情况相符,村委会已将到位的86万元补助资金全部用于工程建设”的答复后,记者很纳闷,官方声称“筷子路”属于“村村通”工程,难道这个“通”指的是这样“通”?
本报记者 王帝 实习生 孙毛宁
本报四川通江3月17日电
返程后,记者一行的司机也说了同样的话。
“那么,公路的建设是否符合标准?”记者继续发问。
“国家的支持力度已经非常大,但仍然远远不能满足农村公路的建设需求。”徐丽所长表示,“省、市、县各级地方政府都应该担负起为农村公路建设养护安排资金的责任。其中,县级人民政府应该承担最主要的主体责任,在集中建设期,应加大对农村公路的财政安排,同时,每年还应在财政支出中安排固定合理的比例,用于农村公路的养护。”
徐所长指出,在当前农村公路建设资金筹集问题上,仍然存在一定的制度缺失。
王本发回答说:“那还是国家补助,我们县里只有10条村路是这样的标准。”
“我听说有些村子得到的补助是30万元一公里,比古宁寨村多10万元,这多出来的钱是配套资金吗?”记者问道。
修车厂里的修车沟让无数司机头疼,将车左右两边轮胎恰好“骑”到两个水泥条上,又不使车掉进沟里,确实不易。
司机减速,换挡,不时地刹车,过不去。乘客下车看一看,指挥小面包换一个方向,这样,black timberlands,终于过了第一个大弯。
加上文中没有出现的,在整个采访过程中,刘清谊一共说了6次“莫名其妙”。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