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中情 巴黎明行封城日记2021.2.8.（102）

海芬心语

雪中情
今天，零度下的巴黎朋友圈晒的是水涨船高「塞纳海」，德国的朋友晒的是厚厚的大雪，还有人晒的是接种疫苗中的法国卫生部长雪白衬衣下的胸肌，最诱人的是山东大兄晒的酥炸黄鱼。有老好朋友给我传来了一张表，上列法国新冠疫苗接种攻略。

在寒冷的院子里放风的时候想起了多年前的一场鹅毛大雪。回头找出了当年的那篇记叙：
「 要赶着回家写日记这种事从来不曾发生过，都是因为这场大雪来得太美。
做梦也想不到，竟在巴比松森林中，那个叫［霞光山庄］的地方，得赏这场大雪。
来法国廿多年了，其实从来未真正见识过漫天雪飘，都是在「雪埃落定」之后才开始赏雪的。
曾经有过一次，是在天黑回家的路上，突然刮起大风雪，抬头望高高的路灯周围，清楚见到雪花狂舞。那年我在家书中，把那情景形容成「像有人在半空撕破了羽绒枕头套」。
下雪对生长在粤港地带的人来说，具有莫大的催眠力量。山庄中飞雪下的感觉是突然醉意袭人，整个人不想再有任何举动，而且不介意就此变成一尊石像。
心底里，却有千万个无名的念头在攒动，彷彿在眼前飘落的每一片雪花中，都冰凝着一个故事，在天上飞舞，然后徐徐降落在森林中、降落在山庄的瓦片上、在院子的泥土里、降落在我的唇边脸靥，在我的心中...
到底雪花想诉说什么故事？当空乱舞，当中莫非有什么玄机？是什么力量让我在这特定的时间与地点与你们相会？这到底是一场怎样的启示？会不会与我今后的人生游戏有关 ...
愣立在园子里只管抬头凝望，身愈冻，心愈热。不如让我就此把肉身卸下，好让灵魂出窍到空中，随雪花儿齐飞共舞吧！
“ 今日的参观本来不包括赏雪的。” 山庄主人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 今日的参观可能本来就是为了让我和这场鹅毛大雪相会。” 正在浮想联翩的人在心里说。
山庄的原主人叫吕霞光，［霞光山庄］就是以他的名字命名。霞光老人已经去世，今天带我们参观山庄的，是他的后人吕重庆先生。
霞光老人生前，在「巴黎国际艺术城」买下了一个工作室，让中国艺术家来巴黎深造时入住，每期两人，为期半年。
霞光老人把他生前的所有收藏都捐献给了浙江美术学院。在这学院的知名师生，有林风眠、徐悲鸿、赵无极、朱德群、吴冠中等。
这天，吕重庆邀请了今期到来的两位中国艺术家参观山庄。我和摄影师随行做采访。感觉上好像儿子把我们带来与他的父亲会面。老人的英魂在这个时候化成了片片雪花高兴地起舞，和我们簇拥着合照留念。
之所以要赶回家在第一时间里写下这几百个字，是怕再迟一会，愉悦的快感就会随着雪花溶化掉。任由这不复的激情忘却，恐怕是人生里最大的浪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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