浙江船舶业痛苦体味什么叫“一损俱损”

青橄榄

　全国最大的煤炭港口秦皇岛港码头如今弥漫着一股肃杀之气。往年，夏季用电高峰的到来会使得这里的煤炭引来全国各地货船的哄抢。据说高峰时港口会有上百艘船排队等着装煤。而眼下，只能从堆积如山的煤炭之间瞥见零星几艘货船。

　　原本这个时候，林斌手里的两艘2万吨级以上的大船也会夹杂在各地船只中间，兴冲冲地将煤炭从秦皇岛运到台州、广州等沿海港口。但现在，这两艘大船已经在台州附近的口岸边休息了近两个月。

　　台州当地的货船大多承担着钢铁、水泥、煤炭等大宗货品在国内的运输。如果说宏观调控下钢铁、水泥的需求量萎缩尚在预料之中，近几个月来煤炭需求量的骤减则打了当地海运企业一个措手不及，甚至可能成为“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煤炭海运价格接近腰斩

　　秦皇岛港码头煤炭库存直线上升始于5月初，当时的库存量还只有560万吨。但到了6月24日，这一数字骤升至908万吨，两个月内暴涨62%。而在去年同期，港口煤炭的库存量仅在600万吨左右。

　　也就是在上月，在台州经营一家海运公司的林斌遣散了大部分船员，将手里的两艘2万吨级别以上的大船停进一个码头，暂不使用。他说，但凡能保本他还是愿意将船派出去运货，以维持好老客户之间的关系。

　　过去10年被誉为煤炭行业的黄金10年，也是煤炭运输行业的黄金年代。眼下需求的疲软让沿海海运面临“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局面。

　　台州本地货船多集中在千吨级别的小船，往年此时林斌手里的大船会成为市场的抢手货。年份好的时候，一艘船在秦皇岛装煤后运到东南沿海，可以净赚近20万元。

　　“去年这个时候行情算不上很好，每吨煤的运费大概在50元左右，现在只有27元。”按照林斌的估算，目前动用这两艘船运煤，每吨的成本就要35元左右，显然与其去运煤炭还不如停在那里。

　　上海航运交易所的中国沿海煤炭运价指数显示，前一个高点位于今年三月份，指数超过950点，而截至昨日收盘已经下跌至575点。但市场人士显然不认为这是此轮调整的终点。

　　“现在主要是用煤企业订单减少，另外，来自印尼、澳大利亚等地的煤炭对国内煤炭冲击很大。”据一位煤炭贸易商了解，国内煤炭在质量上有优势，但和印尼煤炭的差价达到200元/吨，“国内煤炭需求不上升，沿海运输很难有起色。”

　　生意难做三成货船停开

　　现在林斌和大多数运输公司一样只动用小船做点生意，但小船的生意也不好做。据他介绍，目前小船运煤的价格在55元/吨，成本价也在每吨五十多元，只能勉强保本。煤炭生意突然萎缩让钢铁、水泥等生意更不好做。

　　受到房地产宏观调控的影响，今年海运公司拿到的钢材、水泥订单本来就不多，像杭州的一些码头，今年上半年的钢材运输总量就下降了30%左右。但现在，煤炭运输订单的减少让不少本该投入到煤炭运输的运力扎堆到钢铁、水泥业务上，加剧了僧多粥少的局面。

　　“今年钢材的运价差不多下降了10%左右。”林斌说，因为生意难做，目前台州三成的货船处于停运的状态，“现在经常出去的船要么是勉强保本的，要么是躲避债主要账的。”

　　一位当地的小型货船运输公司总经理说，去年台州当地的海洋运输公司比原来少了20多家，减少了20%。今年在数量上没那么多，但形势更加严峻，“去年大多是公司主动关门，今年更多的是被迫关闭。”他透露，上两个月当地就有两家比较大的海运公司进入破产程序。

　　然而，即便林斌他们现在想退出，也很难替手里的船找到下家。“买回去根本没办法赚钱，即使半价出售也没人要。”林斌说。

　　银行收紧船舶业贷款

　　仍在持续走低的国内外海运指数让船舶业的复苏显得遥遥无期。台州船舶协会会长陈存裕说，今年上半年订单大概只有往年的10%左右。

　　日前，台州市规模最大的出口船舶企业浙江金港船业有限公司提交破产申请。台州市经信局相关人士估计，如果企业继续没有新订单，下半年面临破产的企业可能更多。

　　不仅是台州，舟山市的恒富、蓝天集团等浙江省内明星造船企业都已宣告破产。中国船舶工业行业协会数据显示，今年前五月，反映行业景气度的三大指标，造船完工量、承接新船订单量、手持船舶订单量分别出现10.1%、47.3%、27%的下降。

　　行业整体不景气也让银行开始担忧。一家国有银行的信贷人员说，船舶业产能严重过剩，已经进了银行的“黑名单”。早在2010年9月，在金港船业第二期保函授信到期后，银行单方面停止给金港船业开保函，导致外国船东停止付款，索赔前两期本金加利息近3亿元人民币，银行因此起诉金港船业。在当地很多人看来，从此以后金港船业就元气大伤。

　　“我们现在想贷款都比较困难。”台州当地一家国有造船厂的相关人员说，“小船厂已经贷不到款，更没有其他企业敢给你做担保。”

　　由于国外经济不景气，近年来国外订单的首付款从80%降至20%，这让原本就属于资金密集型的造船业雪上加霜，台州当地一些民营船厂已经到了生死边缘。

　　作者：梁应杰来源都市快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