揭开法国超市大鳄的经营神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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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欧时网)

-据统计，法国人三分之二的食品消费都是从超市购买的，与欧盟其他成员国相比，法国超市里商品的价格相当贵。这些超市大鳄像无情的压路机一般榨取着消费者的钱袋，甚至采用种种不正当手段，制造“神话”，为一般人所不知。

“超市大鳄”唱高调

今春以来，《方位》(le Point)和《玛丽亚娜》(Marianne)等多家杂志就记者进行的考察先后发表署名文章，披露调查结果，抨击超市的不光彩做法。在法国现代的超消费社会里，都市生活离不开超市，尤其是大型超市。随着时光的流逝，城市街巷里的传统小商店，包括创建于十九世纪上半叶的老店“费里克斯·波旦”(Felix Potin)都一个个被大型超市贪婪鲸吞殆尽。

根据法国“竞争管理局”掌握的材料，经调查认定的六大“超市大鳄”顺次分别是“家乐福”(Carrefour)、“勒克莱尔”(Leclerc)、“安泰超市”(Intermarché)、“欧尚”(Auchan)、“卡西诺”(Casino)和“全优体系超市”(Système U)。家乐福占的市场份额最大，为23.9%，勒克莱尔紧随其后，达到16.9%，后面是安泰超市(13.6%)和欧尚(11.1%)，卡西诺占10.3%，最后一位是全优体系超市，份额达到9.1%。

巨鳄超市垄断一方，总裁年年腰包赚得鼓鼓囊囊。例如2009年来到家乐福掌权的瑞典人奥洛弗森，2010年的年收入高达270万欧元，据《开拓》杂志(l’Expansion)统计，这还不算他从该集团处得到的170万欧元赠股(les actions gratuites)和89万欧元的优先认股(les stock-options)； 而这一年间，他主管的家乐福超市收益却相当一般。总裁们的胃口实在不小，然而，经济效益极高的企业，对于职工并不慷慨。日前，家乐福以茶歇时间不能算入工作时间为名，决定克扣职工薪酬，引起劳资纠纷。对这种违规行为埃弗里警方法庭曾处罚家乐福360万欧元罚款，以儆效尤。

“发扬企业文化”是超市惯用的高调。家乐福在经营中特别重视广告宣传，别出心裁推出“Planet”促销理念，鼓吹自己旨在“美化消费者生活”，让人们“进到家乐福超市里，就像回到家里一般享乐享福”、“天天在过节”。欧尚超市的口号是“让咱们的生活更加美好！”，安泰超市紧跟高呼：“新主意层出不穷，加油向前冲呀！”。最是勒克莱尔的总裁米歇尔-艾德华有高招，宣称他的市场“要为孤儿寡母提供防通货膨胀的盾牌”、“保卫因成本提高利益受损的农户”，真是说的比唱的还要好听，令消费者花言巧语不绝于耳，难辨真假。

明争暗斗垄断市场

商场如战场，超市大鳄们的目标就是攫取最大限度的利润，即使是有协作约定的勒克莱尔、安泰超市和全优体系超市，相互之间仍无时不在争夺地盘，使用恶劣的手段抢生意，扩大自己的代理网。与其形成竞争态势的是另外三家联手商号家乐福、欧尚和卡西诺超市，各霸一方，将法国分割成六大商品销售网络的垄断势力范围，占据了全国销售总额的85%，主宰着市场阴晴。这几家超市全都谋取超额利润，以一公斤苹果为例：果农以0.4欧元的低价卖给大超市，加上包装费用0.45欧元、运输费0.07欧元和增值税，总共为1.4欧元。然而，消费者在超市货架上采购时看到的苹果售价每公斤是2.5欧元，超市从中得到的净利远远超出了法律规定的30%利润率。再以火腿的利润分成为例，根据财政经济部2008年的数据，猪肉生产者得17%，屠宰场得4.2%，腌制单位得20.8%，余下的48%全都分给了超市，利润的分配简直不成比例，悬殊惊人。

在超市大鳄之间，也是大自然学家霍布斯描绘的强者称霸“丛林法则”在起作用。表面看去，采用“合作社”形式的勒克莱尔、安泰超市和全优体系超市等比较讲究平等。但正像作家乔治·奥维尔在其著名小说《动物界》中所描写的那样：“所有动物一律平等，但有些动物比其它动物更享受平等”。据一个在“安泰超市”集团供职多年的老职工透露，这家超市的头儿们像坐在驾驶舱里一般，全神贯注鸟瞰城市的商业布局，有如将军在研究参谋部的作战方案图，目的是发现更多可以扩张势力的地盘。同时，他们对自己的合作伙伴保持着高度戒心，时时防备着他们被竞争对手拉走去另立山头。人们有所不知的是，今天的安泰超市就是勒克莱尔超市内部一批人自己拉出人马，另起炉灶组成的。一向以革新超市经营理念先锋自居的勒克莱尔超市总裁米歇尔-艾德华对此如投鼠忌器，去年年底对竞争管理局立法，允许一些个体经营户改换门庭一事大发雷霆，致函抗议，声称新规定破坏现存的健康合作关系……凡此种种，表明超市大鳄争夺市场份额的斗争之激烈。

不要轻信超市神话

神话之一：超市商品价格低廉

所有超市无不吹嘘自己如何亲民便民，声称由于它们的存在，消费者永远可以买到价廉物美的商品。事实情况如何呢？自从政府颁布了经济现代化法(LLME)后，由于回扣等问题，大超市从名牌商品上赚钱的余地大大缩减了。俗话说“道高一尺，魔高一丈”。超市于是想出新招，发展起本集团的品牌(les marques de distribution)，“肥水不往外流”。这样一来，从生产源头开始便可掌控，一个个环节节约下成本，扩大了利润留成幅度，使本集团品牌在市场上获得越来越强的竞争能力。价格的涨落是与产品质量挂钩的，一些超市推出的本集团商品价格虽与名牌比相对低廉，但质量却大打折扣。

神话之二：买促销产品最合算

促销是大超市惯用的吸引顾客策略，经常为之印制精美宣传表册，大堂里挂满彩色条幅和标签，鼓励顾客加大消费，超前消费。最常见的诱饵是所谓的“买一送一”，或是“买二第三件半价”。让消费者产生错觉，以为得了便宜。实际上，超市通过大量推销本集团产品，让消费者提前消费，加大消费量，为自己谋到了更大利润幅度。

神话之三：超市已转向环保

勒克莱尔超市在这方面最会耍两面派，它高喊环境保护口号，取消了塑料袋供应，在店堂里实行CO2标记。然而，去年九月开学前，它却同APP公司达成协议，推销其生产的书本文具产品给学生。APP公司是滥砍滥伐森林的罪魁祸首之一，绿色和平组织早已揭露过它经营过程中使用的不正当手段，号召社会上抵制它的产品。自诩环保的勒克莱尔说一套，做一套，从这个破坏环保早已声名狼藉的单位进货，成本可以节约30%--50%，显然只是考虑其价格，早把环保目标丢到了脑后。

神话之四：超市“养活”许多中、小企业

这是一个名不副其实的误会。人们常常认为，是大超市在“养活”许多给它们供货的中小型企业。殊不知，超市与这些厂家或是供货农场的关系是极不平等的，超市往往以各种手段压低收购价，不顾小生产商死活，贪婪地扩大自己的利润余额。怪不得不少小业主联合起来，要同超市拼搏。

超市眼中的顾客

超市动辄打出“服务全民”、“让利于民”旗号，实际上，消费者在超市经营者眼里首先是摇钱树。随着新科技的发展，超市采用电子卡片，收集顾客采购数据。顾客在市场里受到全方位的监控，录像机头跟踪、扫描他们站在货架前的表情和选择。在高级仪器帮助下，超市甚至可以“看”到消费者从来到货架前，到最终选择商品的大脑活动。抓住了他们的“活思想”， 按照卡片提供的内容，商店将数据收集到实验室里进行分析，有的放矢地对商品的选择和生产进行调整。

为此，超市有一整套“临床观察程序”，跟踪人员手持测时秒表，计算顾客在货架前停留的时间长短，观察他们目光的移动，为什么对某一商品特别感兴趣。心理分析师前去攀谈，记录顾客回答问题的语调变化，为什么对一些问题表态，对另一些回避。心理调查人员发现，顾客嘴上说选择某件商品的原因是考虑环保特性，实际结果表明，主要是商品的气味或外表在决定他们的取舍。结论是：侈谈持续发展只是做表面文章，实际上不能真将它作为买卖中的论据。消费者常抱怨价格贵，但分析人员调研后发现，只要人们认定“物有所值”，例如有瘦身效果，或利于健康长寿，再贵也有人买。

为了探明顾客的心思，超市的货架前安装起了暗藏的摄像机，侦察、录制顾客的每一个动作，每一次取舍的过程，一是防盗窃，二是置网罗雀。执行任务的常常是名牌大学毕业生，他们将这些活动作为实践营销社会学的机会。超市的做法已引起舆论关注，一些专家认为背着消费者搞研究有侵犯隐私之虞。

引起争议的劳工生活

大超市以追求利润为唯一目标，千方百计榨取消费者膏脂。另一方面，它们还在最大限度地压低经营成本，其中之一是无视职工利益。今年四月份，《玛丽亚娜》周报公布了女记者罗朗丝·德盖所撰题为《大超市的黑档案》的调查报告，指斥超市资方在这方面使用的是“流氓使用的卑劣手段”。

调查报告指出：“那里是使人筋疲力尽的劳作节奏，低薪酬，警察式的管理气氛。在这些大超市里，一味追求利润，职工待遇差，有时甚至不如他们搬上货架的商品。”作者以塞纳-马恩省克莱-索伊市某大超市为例。她说：“这里像一座商业大教堂，从今年3月21日起，“家乐福”领导层规定员工得日夜补充货架上的货物，十来个摄像头不停地监视着他们的工作。新规定的工作节奏比原先三班倒紧张得多。身穿红背心的壮年员工菲利普连连叫苦“简直累死人”，女职工希尔维娅则干脆称这种劳作“非人道”。

为抗议资方强行推行这种所谓科学的美式泰勒工作制，法国劳工联盟、民主劳工联盟和工人力量三大工会号召这家法国最大超市集团的全体员工在全国范围内一起进行了罢工。为平息事态，家乐福前总裁奥洛弗森建议在2011年为集团员工增加1.1%的工资。与这一微乎其微的施舍相比较，如前所述，总裁先生本人早早为个人2016年退休时将领取的年金作好了准备，这7年的工作将被作为工龄20年来处理，最终领到64万退休金！“家乐福”，谁家欢乐？谁家享福？且看今日之天下，还是超市大鳄们在江河湖海兴风作浪，逞凶一时！

(编辑：张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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