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学伟：我给卡扎菲支个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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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给卡扎菲支个招

作者：刘学伟

      刻下新八国联军正在日夜轰炸利比亚。卡扎菲的第一要务是争取停战。最有力的争取停战筹码是卡扎菲宣布接受在非盟、阿盟和欧盟的联合监督下，尽快举行一场公平公正的选举。

      说句实话，在我看来，在利比亚那样的发展中国家搞直接选举，尤其是直接选总统本来是为时过早。最合适的方式是由各部落或城市，或现行的行政区各自按惯例或按现在的人口比例，按传统的办法或按大家能协商一致的其它办法各自推举代表，（我假设，部落的代表，按惯例并不是由部落内部普选产生的。）到的黎波里参加新一届人民代表大会选举新总统。想来这样的办法不够西方民主的标准。那就得先召集制宪会议。这又面临制宪会议的成员如何产生的问题。或者像埃及那样，选一些能够代表各方或为各方接受的贤达草拟一个宪法草案加选举法草案，然后举行全民公决。然后成立利比亚第二共和国，然后大选。这个宪法中当然得规定，总统的任期有限。卡扎菲本人最好宣布不再竞选连任国家领袖。（据称他没有任何官方职位，无职可辞。）但他的儿子们则应当有权参加竞选。比如在民主如美国，小布什不是也在隔一任之后接任过老布什的总统职位吗。若有必要，也不妨再退一步，小卡扎菲们也承诺不竞选下一任总统。但你总不能禁止卡扎菲派的有威望的人物参加竞选吧？实在要直接选举，也要采取类似英国的制度，民众只直接选举国会议员，由议会再间接选总统，由总统任命多数党的领袖组阁等西方那一套。从眼下的趋势看，在哪怕是最严格的国际监督下，无论选举如何公平公开，卡扎菲派都极有机会在新的议会中赢得绝对或相对的多数，至少可以免除事后的政治清算。波兰当年那种反对党团结工会压倒胜选的情形相信不会在利比亚发生。

      利比亚至今是一个部落社会。国人的部落意识远胜公民意识。部落的首领（酋长），只怕多是终身任职，只怕都是一言九鼎，像些小一号的卡扎菲。简言之，一有选举，选民肯定全票投选自己部落的代表。而不论阶级，不论政见。如有政见，那也是全力代表本部落利益。这样如果一人一票，人民代表大会的成员必是按各部落的人口比例分配。不用真正举行选举，只要先统计一下那一百数十个部落首领的表态，再到民政部的人口统计科查一下统计数据，选举结果就可以八九不离十地预先查知。利比亚这场政争的实际内容，除了对卡扎菲长期执政和家族把持太多利益的不满之外，更多的更深刻的应当是东部部落对产油多（油田多在东部）而获益少的长期不满之集中借机爆发。可是东部的面积和人口都不占优势。这种状况，只有经过长期的社会变迁，或者国家分裂才可能改变。

      比如黎巴嫩本是阿拉伯国家中唯一的基督徒占多数的国家，因此代表基督徒的长枪党曾长期执政。近年由于穆斯林们的生育率更高，该国的宗教人口结构已经变动，就变成代表穆斯林的真主党长期执政了。这种变动在民主国家会十分的迅速。在集权国家则会慢得多。比如海湾国家，好几个都是逊尼派掌权，而占人口多数的什叶派不掌权。一民主，权力就会掉个。因此掌权者坚辞民主。而在南非，必然永远居于人口少数的白人就只好杯具了。

      很可惜呀，民主制度似乎并不能良好应付诸如族群、宗教、教派、部落、种姓之类的流动性变动性极差的深刻社会分割。这些问题都不是一人一票的灵丹妙药可以解决的。

      据观察，卡扎菲在长期经营的利国西部和他的故乡南部都有根深蒂固的势力。在这次对抗西方列强群殴的战争中，他在这些固有地盘的声望明显上升。真要选举，他的势力未必不占上风，至少不可能被扫地出门。因为八国联军可以帮东部人打仗，却并不可能帮东部人投票。卡扎菲派只要高喊“不选（外国侵略者的）带路党”的口号，又倚仗他们的人口多数，实在好像不难在选举中胜出。

      西方人高举民主大旗打进利比亚，我还真想不出他们如何可能拒绝卡扎菲的类似建议要求。我希望非盟、阿盟、联合国尽快开会，讨论已被多个方面提出的类似要求。尽快停火，展开政治解决之旅，则利比亚人民幸甚，世界人民幸甚，卡扎菲也会幸甚。只有八国联军和利比亚东部的民众可能不那么幸甚了。

      根据我对世界政治的观察，尤其在发展中国家，打仗是打不出民主来的。因为战争必有胜负，赢者必要通吃。还是脱不出“枪杆子里面出政权”的老路。如果战局始终僵持，那结果也就是国家分裂或划域自治了。只有妥协才能生出民主，妥协得越温和，则越有机会生出能够成活的民主。

      我对阿拉伯的民主前景不看好有两个主要的理由：第一、他们那里没有足够的社会变迁，足够的城市化、工业化和中产阶级化。就是富裕的产油国，资产也多由国家控制，一样没有足够的自主自立的中产阶级。第二、伊斯兰文化异常刚烈血性，十分的不善妥协。例子太多，这里不举。而民主则十分的有赖于妥协的艺术。这方面训练有素几百年的西方人玩得炉火纯青。不要说阿拉伯人，就是我们中国人，都还差天远。例子也是太多，这里不举。

钟敏

呵呵，是老乡学伟兄的大作呀~~~顶起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