乳业：一岁一枯荣

Olivia

尽管去年被三鹿撞了一下，中国乳业今年的增长曲线却依然漂亮，连吃了大亏的恒天然也忍不住重返这个伤心地。不过，这很可能是一个只属于巨头们的春天

牛奶在中国渐渐又好卖起来。三鹿毒奶粉事件曝光一周年之时，中国乳业产销量已经复苏到事件前的90％左右。
这是西部乳业发展协作会秘书长王丁棉通过同比乳品产销总量后得出的结论。这一结论被乳品行业大多数企业所采用。
连三鹿的投资者都迫不及待地重返这个伤心地。9月1日，新西兰乳品出口商恒天然在京低调宣布回归中国市场，其中国区董事总经理菲利普·特纳对南方周末记者说，“我们仍然长期看好中国市场。”
两巨头的复苏
复苏属于两大巨头：伊利和蒙牛。
伊利最新的财务数据表明，该公司上半年实现主营业务收入122.17亿元，同比增长6.69％，同时实现净利润2.54亿元，较去年同期增长117.57％。其中，伊利奶粉实现销售收入21.20亿元，已经达到了历史最高水平。
另一巨头蒙牛也公布了中期业绩，上半年收入120.976亿元，比2008年下半年增加19％，同时实现净利润6.619亿元。蒙牛认为整体营业水平表现理想，并正逐步恢复至去年奶品事件前之水平——2008年上半年蒙牛的收入是137.024亿元。
鲜奶的春天属于谁
一些做鲜奶的地方中小企业也获得了新的机会：三鹿奶粉事件后，国内乳品市场格局发生了某些微妙的变化：常温奶销售下降，各地鲜奶销售额呈现上升势头。
新希望乳业销售同比上涨了26.5％，济南佳宝增长了30％，福建长富乳业增长了60％，广州燕塘、沈阳辉山、西安银桥等城市乳业也表现出强劲的反弹。
中国乳业在上世纪六七十年代，低温鲜奶与常温奶的比例是8∶2，三十年变迁之后，这一比例已经乾坤倒转成了2∶8。三鹿奶粉事件一年后这一比例起了小小的变化2.8∶7.2，也就是说，低温鲜奶（主要是巴氏奶）的市场份额有所抬头。
新希望就将希望寄托在鲜奶身上。
自从2002年进军乳品业后，新希望三年间先后收购了四川华西等11家地方龙头乳品企业，并参股重庆天友乳业，形成了分布于西南、华东、华北和东北等地的市场布局乳业企业联合体。
他们坚持认为低温鲜奶是未来中国乳品的一大发展方向。为了说明这一点，新希望市场营销中心品牌副总监熊发玉向南方周末记者举例说，北欧五国消费鲜奶达99.5％以上，欧洲达95％以上，美国达99.75％，“国外巴氏奶消费成为主流，而我国鲜奶消费量不足20％。”
但是王丁棉并不这么看。他认为鲜奶要成为主流在中国太难了，原因是巴氏奶有很多“缺点”，例如，不能随时随地饮用；新鲜的口感也不如香浓口感的常温 罐头奶。更关键的原因是，中国是伊利蒙牛这样的全国性乳品企业主导的市场，常温罐头奶显然比鲜奶更便于长期储存和长途运输。伊利蒙牛绝对不会放弃方便的常 温奶，转而去做鲜奶，这与它们的全国性垄断战略有关。
虚假的繁荣？
这是一个虚假的复苏，中国奶业协会理事陈渝如此认为。
在他看来，环比增长了，但同比没有增长。不过是一些企业瓜分了倒闭后三鹿的市场份额才带来了增长。
另外，据中国海关总署统计，2008年我国进口奶粉总量为10.8万吨左右，而2009上半年的奶粉进口量就已经与去年全年持平，预计下半年还将翻一番。
三鹿事件“中招”倒闭的都是做复原乳为主的企业。三鹿事件后，国外便宜、好用、质高的奶粉大量被进口。国内的奶粉受三鹿倒闭的影响，销售一直萎靡，积压严重，有的地区现在还在倒牛奶。
杀牛依然在继续，王丁棉调查发现，一些被政府宣称是老弱病残该杀的牛，很多是因为奶农缺钱买饲料，造成奶牛营养不良且经常挨饿，导致检测不合格。他估计，近半年来全国被杀掉的奶牛大约接近100万头左右。
牛奶的明天
三鹿奶粉事件对乳业无疑是一个重大的打击。但是乳业也因祸得福。
整个食品行业都开始重新关注产品质量和安全问题，中国政府为此制定了新的、更为严格的法规，这将使整个行业获益。
老百姓慷慨地将自己对政府的信任转化为对乳品质量的信任，他们就像三鹿事件从未发生过一样，乐此不疲购买五花八门的各类乳制品。
伊利公共事务部公共事务负责人认为，正是消费者的需求和信赖，使得这个行业能够迅速从风暴的阴影中走出来、重获新生。
熊发玉给南方周末记者提供了一组数据来说明乳业在中国的前途：
中国乳品人均占有量远低于发达国家和地区。世界乳品年人均消费量约为100公斤，大洋洲年人均乳品消费量接近400公斤，欧洲年人均消费量超过 300公斤，北美洲年人均乳品消费量在260公斤左右。而中国乳品人均占有量为27公斤左右，不足亚洲平均水平的1／2，世界的1／4。
在这样的前景刺激下，中国的乳品企业纷纷加大了对奶源基地的建设和投资，扩大了生产产能。
毫无疑问，未来整个产业还会继续保持高速增长的势头，但这种高速增长是由伊利和蒙牛主导下的。
“它们两家已经成为市场的垄断者，而且有可能朝着双寡头垄断的方向走去。”王丁棉对此直言不讳。
王认为，这两家公司都是上市公司，融资能力比其他企业强，加上政府政策的因素，可以判断出，伊利和蒙牛在未来会继续沿用铺天盖地的广告效应这个手法促销，继续圈地运动，将自己发展成为更强大的全国性乳品企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