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国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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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红豆出南国，中秋最相思。一年一度的中秋佳节说到就到了。中秋之夜，月圆如盘，月色如银。窗前，银光灯下，朱延武这位七旬老人，拿着一个沉甸甸的红布袋，赏宝似的久久不肯放手。这是一位越南小姑娘在上个世纪六十年代送给他的礼物   四十三年前，朱延武32岁的生日是在越南的姑苏岛上度过的。姑苏岛是一个风景诱人的小岛，岛上长满了相思树。每年在相思豆成熟的季节，都有许多越南小姑娘来岛上采摘。一个周末的下午，朱延武奉命到姑苏岛执行任务，看到五六位十二三岁的衣着鲜艳的越南小姑娘，正在相思树上采摘小红豆呢。姑娘们一边采摘，一边打闹。突然，二十余架美国轰炸机，向小岛进行轰炸。为掩护姑娘们脱险，朱延武肩负重伤。当他做完手术醒来后，发现自己躺在医院的病床上挂着吊水呢。床前站立着先前在岛上采摘相思豆的姑娘们。她们送来了鲜花和礼物。一位名叫阿玉的小姑娘，还把一个红色的小布袋，轻轻地放在了朱延武的枕头边，说了声：“中国，解放军叔叔，感谢您救了我们。我们衷心地祝愿您：早日康复！”红布袋里是一百粒相思豆，红布袋外面用黄色的丝线绣着：“健康百年！” 四个汉字……朱延武先生现已七十有五，年轻时，曾参加过抗美援朝和援越抗美战争。每当他回忆起上个世纪六十年代，奔赴越南抗美战场战地实习的往事，他的心情就无法平静……
    1965年11月的一天上午，解放军某军部机要秘书朱延武接到通知，要他前往军分区司令部，说有重要任务。接到通知，朱延武一路小跑；来到司令部，他已是满脸的汗水了。警卫员小刘将他带进了司令办公室，说：“朱秘书，请进吧，首长等候你多时了。”“报告！”“请进。”司令员告诉他，说：“小朱同志，组织决定，要你在四十八小时以内，到指定的地点报到；援越抗美，战地实习！”朱延武很激动，叭！一个立正，说：“请首长放心，我一定谨遵指示，不辱使命！”司令员又说：“小朱同志，你回去以后，把手里的工作交待一下，明天上午出发！”“是！”小朱又是一个军礼，便匆忙地走了。
    临行之前，首长和战友们为朱延武一行送别。他的爱妻也抱着刚满三岁的儿子在欢送的人群中依依不舍。首长的希望，战友的叮咛，妻子的嘱咐，还有儿子不停地挥动着的小手，让朱延武热血沸腾。抵达广西凭祥的第二天，朱延武和一道出国的战友们，立即受到思想、军事和物资准备方面的战前训练。先期出国部队的首长为他们介绍了敌情、我情和友情。并指出了作战中的注意事项。首长要求大家：一要树立“一不怕苦，二不怕死”的人生观和世界观；二要搞好同友党、友军的团结；正确地处理好各种矛盾，圆满地完成出国实习任务！
    入越的第一天早晨，朱延武和战友们早早地起了床，打好了背包，整装待发。他们换上了越南人民军的服装   刚到越南，公路两旁已经站满了前来欢迎的越南群众。他们向我援越部队的战士们招手致意，并用中国话说：“欢迎，欢迎！”汽车经过凉山，穿过山峦起伏郁郁葱葱的地带，于当天晚上，朱延武和战友们平安地到达了越南的东当   到达二支队的第二天，支队首长接见了他们，宣布了他们各自要去的单位和任务。支队长李和平还邀请朱延武到他的办公室坐客。二支队的驻地安扎在一个天然的大溶洞里。他们自己发电自己用。柔和的灯光使溶洞里的黑夜和白天一样光明。各种形状的钟乳石晶莹透亮，让朱延武大开眼界。从岩石上滴下的水滴声，打破了周围的寂静，给人一种神秘的感觉。李支队长和朱延武是老乡，都是安徽人。朱延武来到李支队长的办公室以后，真有点“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的感觉。他俩的谈话海阔天空，无话不说，对前景充满了美好的希望。李支队长说：“你我以前都去过朝鲜战场，现在又在越南战场上重逢了。久别重逢，格外亲切！我们要发扬国际主义的精神，无私地支援越南人民，把美国侵略者从越南赶出去！”朱延武被老首长深深地激励着、鼓舞着，他仿佛感到有一股暖流在心底流动。
    1965年底，当朱延武抵达二支队驻地东当之际，正值我援越抗美部队掀起“向昆明军区高炮六支队学习”的热潮之时；高机连连长张长生的先进事迹，给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自1965年以来，是美机空袭最频繁、轰炸最猛烈、最猖狂的时期。美机经常在我高炮六支队驻地的上空进行侦察、轰炸，这可气坏了我高炮六支队的全体指战员。大家“视可忍，孰不可忍”，决心把敌机打掉，以消除心头之恨。于是就在驻地附近的高山峻岭之上部署了一个高机连。但是，要把敌机打下来并不容易。因为敌机设备先进，能在山谷中低空飞行；速度之快   一天，张连长突然发现敌一架侦察机由东向西飞来，而且已进入我高机连火力网。为不失战机，在千钧一发之际，张连长置个人生死于不顾（因为高机连阵地在山顶，而指挥位置在山腰。）毅然决然把指挥小红旗向前方一指，并高声喊道： “打！”一瞬间，所有四管高机同时俯射，万弹齐发。美侦察机应声被打落下来，敌飞行员也被击毙了。与此同时，张长生连长也身中数弹英勇牺牲了。
    二支队的同志们告诉朱延武说，在他入越之前，那里的战斗一直打得很激烈。敌机轰炸，每次都是十几架或几十架一群突然空袭。越南的敌特活动也十分猖獗，不论白天黑夜，都有特务打信号弹。待我们的部队前去搜捕时，连一个人影儿也找不到。昆明军区高炮六支队入越后，对空作战更加顽强，先后共打下敌机一百多架。但是我们援越部队伤亡也很大。某军区司令部的周参谋，在实战实习中，身上七处负伤。该支队下属的一个炮团，正在召开营级以上干部会议，一枚重型由空而降，正落到会议桌上，除一名通讯员外出打开水未归外，其余人员全部牺牲了……
    援越抗美比抗美援朝各方面的条件都好一些，可是我援越部队的生活仍然很艰苦。干部、战士很少能吃到蔬菜，因为从祖国运来的蔬菜多半在运输途中就烂掉了，他们只能吃些干菜和罐头。由于长期吃不到新鲜蔬菜，一些同志夜盲，晚上看不到东西。有一天，他们为了改善一下生活，增加了一个从祖国送来的油炸花生米。由于很长时间他们都没有吃过这样的东西了，闻着味香，看着眼馋。但是在那种情况下，大家还能够相互谦让！这种团结友爱的精神，不能不让在场的每一位战士深受感动。
    1966年春节前，中央东方歌舞团来到越南，为我出国部队慰问演出。这是党和人民对我援越部队全体指战员的关怀和爱护。朱延武和战友们，连续三天到姑苏岛采摘相思豆，准备送给慰问团留作纪念品。
    姑苏岛位于锦普港以东几十海里，是北部湾上的一个岛屿，面积只有几十平方公里。居民百分之九十五以上都是中国人。岛上盛产相思豆。由于敌机不停地对姑苏岛进行轰炸、扫射，朱延武和战友们进岛乘坐的舰艇全部用树枝伪装起来，好象大海里的一个很小的小岛。
    1966年春天，朱延武被分配到二支队八大队，驻守告诉我白癜风拍打疗法有效不在援越抗美前线   因为海水苦咸不能吃，她们迫切需要淡水。同样，朱延武他们也急需淡水。他们刚打上来的一担井水，面临着两难的选择：或者把水挑走，或者把水留给她们；二者必居其一。经过他们商量之后，决定把水留下，分给灾难深重的越南人民。当他们把桶里的水一瓢一瓢地分给她们时，越南姐妹们一个个都用饱含泪水的眼睛看着他俩，情不自禁地着中国话说：“中国叔叔，你们挑去自己用吧，战士们打仗辛苦了！”朱延武回答说：“不！我们是人民的子弟兵，决不能与人民争水吃，你们快点挑走吧！”
    当朱延武和刘初发离开井边很远了，越南的姐妹们还用感激的目光护送着他俩，并不断地向他们挥手喊道：“中国叔叔好！中国叔叔好！”
    每天早晨，朱延武吃饭时，一群猴子就在伙房附近嬉戏打闹。有几只小猴儿在它母亲的怀里吃奶，时而把头伸出来张望一下，又腼腆地缩了回去。有的小猴儿不甘寂寞，在大树上爬上爬下地采双脚白癜风康复图摘野果。当战友们登在地上吃饭时，猴群就偷偷地围拢过来。猴子们还大着胆儿地和战士们争抢伙房里的馒头吃。
    光阴似箭，岁月如梭。转眼间，朱延武到二支队八大队已经两个多月了。先安县梅爪角镇的山上有德国人入侵时留下的废旧碉堡，长二十多米，宽约三米，钢筋水泥结构；上面还有一米多厚的土盖着，长着很多杂草。山下有一条简易公路通往锦普、海防和河内。站在山顶，可以俯视整个先安县城。这个县城饱受战争的创伤，早已千疮百孔。白天的集市异常冷清，晚上才有少数的人群聚集在公路两旁，白癜风疾病的特点都有哪些进行各种商品交易。
    越南也是一个多民族的国家。主要民族是金族。他们把我国侨民分为两种：住在城市的称为华侨，住在农村的称为华族。那里的人民群众生活很苦，多以苜蓿为主食，很少吃到大米和白面。一个越南人民军少尉军官，每月只能拿到五十元越币（当时每元越币只能兑换几毛钱的人民币）。他们去护营地，只带上一个大米饭团，用竹叶包着，用毛巾裹着，系在腰上。这就是一顿很不错的中餐了。
    越南陆军连以上的干部，多数是从我国桂林步兵学校毕业回国的；海军连以上的干部，多数是在我国南海舰队学习回国的。这些人，中国的普通话说得很流利。我们援越部队的官兵和他们经常打交道，熟悉了，大家就随和了，什么话都说，如同亲兄弟一般。每当朱延武和战友们在路上遇见越南人民军官兵或群众，总要互相问候一下。越南人民军用中国话说，“同志，你好！”朱延武和战友们就用越语说，“隆吉！教隆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