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在WTO中的角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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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世十年后，中国以一个全新的面貌展示在世界面前，但未来在WTO所面临的压力不亚于入世时的情况。中国虽然正在成为世界上最大的贸易体，但在WTO发挥领导作用的条件仍不成熟。中国有必要要求WTO增强发起反倾销、反补贴行动方面的纪律性，积极推进国内产业政策的改革，加强研究新议题，在WTO成员中起到领导作用。
■林桂军 汤碧
一、中国在WTO中角色的变化
    2001年12月11日，中国成为WTO第143个成员国。在世界贸易体系史上，从来没有一个像中国这样对世界贸易如此重要、但是体制却与WTO不符的国家被允许加入WTO。在货物贸易领域，中国关税平均水平从加入前的15．3％降低到2009年的9．8％，还按所承诺的时间表全部取消了进口配额和进口许可证等非关税措施，彻底放开对外贸易经营权。在服务贸易领域，按世界贸易组织规则分类的160多个服务贸易部门中，中国已经开放了100个。在贸易体制方面，中国经历了历史上最大的清理法律法规工作，涉及3000多个中央一级法律法规和部门规章，19万件地方性法规规章。截至2010年，中国加入世界贸易组织的所有承诺已全部履行完毕，基本建立起了符合规则要求的经济贸易体制。从事实（defactomeasure）开放角度衡量，中国已成为全球最开放的市场之一。
    入世十年，中国国民生产总值年年攀升， GDP从2001年的109655．2亿元上升至2010年的397983亿元，中国成为世界第二大经济体。与此同时，中国进出口贸易呈现出超高速增长的势头，2001～2010年中国出口规模增长4．9倍，进口规模增长4．7倍，成为世界第一大出口国和第二大进口国。
    此外，入世还锁定了中国市场化改革路径。世贸组织的透明度原则、非歧视原则、国民待遇原则等，都成为中国深化改革、转变政府职能、坚持扩大开放的标尺。过去十年的实践表明，加入WTO促进了中国在全球经济中地位的提升，为内部经济体制改革设定了锚，也提高了依法管理经济的能力。
    二、中国面临的焦点问题与利益诉求
    （一）中国入世十年面临的焦点问题
    过去十年，尽管中国在履行入世承诺上取得突出成绩，但仍在知识产权、产业政策、贸易权和分销服务、透明度和服务等领域与WTO成员存在分歧。
    1．知识产权
    虽然中国政府已经根据WTO协议的要求，在保护国内外知识产权方面建立起基本符合要求的法律框架，但知识产权法律法规的执行效果仍然面临挑战。因此，不排除欧美未来在适当的时候使用WTO争端解决机制，促使中国形成一个有效的、与TRIPS协议兼容的知识产权执法体系。
    2．产业政策
    欧美在贸易政策审议过程中指责中国的产业政策没有遵守WTO规则，直接或间接地影响了其产业的竞争力，甚至认为中国推行的产业政策限制了非中国原产地商品和国外服务供应商的准入。欧美国家在产业政策上针对中国遵守WTO义务提出的产业政策问题主要集中在以下领域：国民待遇，市场准入，出口限制，技术转让和补贴等等。
    3．贸易经营权和分销服务
    虽然贸易经营权和分销属于中国承诺的范围，但一些国家仍然指责中国对版权密集型产品，如书籍、报纸、期刊、喜剧电影、DVD和音乐等的进口和分销限制。在2008年9月的中美商贸联委会（JCCT）会议中，中国宣布了简化发放拍照的程序和加快批准新的外资零售点的措施，但欧美仍在向中国施压，要求中国完全履行入世承诺。
    4．透明度
    过去的几年中，美国将其农产品出口所遇到的问题归咎于中国海关和检疫局基本不透明的管理制度。近年来WTO成员对中国采取的反倾销措施迅速增加，使中国成为遭受反倾销措施最频繁的国家之一。欧盟和其他WTO成员国也已经提出了中国在反倾销调查中任意征税的问题。
    5．服务领域
    美国经常抱怨中国的许可与操作要求过于繁琐，使外国银行、保险、快递、建筑和工程、通讯和法律服务行业的服务提供者很难在中国实现其潜力。除此之外，中国还在放宽外国证券服务供应商的市场准入、降低基本电信服务提供商的资本要求、消除对外国金融信息服务供应商的限制等方面面临一些国家的压力。
    （二）中国在世界贸易体系的利益诉求
    在加入世界贸易组织的第十个年头，中国也开始了新一轮经济发展，未来中国的趋势是市场向更加开放的方向发展，中国需要一个更加公平、稳定和开放的国际经济贸易环境，中国在世界贸易体系追求的目标包括：
    1．我国现存巨大的出口能力，需要进一步扩大海外市场
    发达国家市场仍然存在着份额继续提高的空间和可能性，但成本会提高，也会遭遇更加强烈的贸易保护，因此，中国通过WTO开拓更加广阔的市场、实行市场多元化战略是一个必然的选择。
    2．反对贸易保护主义，保证全球贸易体系平稳运行
    中国加入WTO以来，各成员方对中国的贸易保护包括反倾销、反补贴、保障措施和特别保障措施在内的贸易救济措施立案数和终裁数均迅速增加，中国已成为贸易保护主义的主要对象国。今后，我们应该更主动、更有效地运用好世界贸易组织各项原则和规则，要求WTO成员在针对中国的特保、反倾销、反补贴的歧视性的措施方面加强纪律约束。
    3．稳定直接投资内外流动
    从外部环境来看，中国企业海外投资的外部压力一直存在，随着投资规模的迅猛增长，国际投资保护主义已经成为中国企业海外投资难以回避的巨大障碍。中国企业特别是民营企业在“走出去”过程中遇到的有形和无形障碍在增多，需要运用国际通行规则，有力推进“走出去”战略的实施，以获取更大发展空间。
    4．产业结构调整和产业升级需要宽松环境
    未来中国经济发展的关键在于它是否能够以创新作为驱动力，并沿全球价值链从现在的低端向高端转移，由劳动密集型逐渐实现向资本密集、技术密集和知识密集的方向转移，而WTO的非歧视性原则限制了政府支持性政策的实施。发达国家担心丧失高端产业优势，对于中国的自主创新政策、重点发展行业也百般挑剔，对于中国国有企业甚至形成全球围堵之势。
    三、中国未来在WTO的角色和作用
    入世之初，中国基本上是一个“规则的接受者”，入世十年后，随着经济总量和贸易规模的快速增长，中国在WTO的地位和影响力也在发生变化。中国未来在WTO中将发挥以下作用：
    （一）反对贸易保护主义，关注发展中国家利益，积极扩大进口
    目前中国在WTO中发挥领导作用，既有一定的空间，但也受到自身条件的约束。鉴于多数发展中国家对现行全球贸易体系不满、要求改革，中国应该设法引导WTO朝着更加关注发展中国家发展的方向改革，一改过去单纯依赖自由贸易寻求发展的倾向。长期以来，中国贸易处于顺差的局面，目前我国仍有潜力进一步开放进口，也是我们当前最大的资本。
    （二）从浅层一体化向深层一体化转变，为成为世界市场奠定基础
    入世时，中国的改革多集中在降低关税和非关税壁垒，这些改革属于浅层次开放的范畴。更艰巨的是深层次的开放，这涉及国内产业政策。
    目前，许多西方国家怀疑中国将实行有歧视性的补贴政策支持某些产业的发展。根据目前国内的发展，对具有潜在优势的国内产业进行适度的贸易保护还是必要的。中国应尽可能利用 WTO规则允许发展中国家有较长的过渡期并对其幼稚工业采取保护的例外条款，大力推动产业政策方面的改革，使之既能保护市场竞争，同时又与WTO的非歧视性规则保持基本一致，为中国向世界市场转变奠定基础。
    （三）在WTO中维护本国的利益
    对于少数国家针对中国的反倾销和反补贴措施方面的随意性，应该长期推动WTO改革，对采取反倾销、反补贴措施的国家采取纪律约束。因此，在WTO框架之外，与对中国采取反倾销措施的国家积极进行双边沟通也是十分必要的。另外，中国有必要加快国内政策的改革，积极加强与新型经济体国家在产业政策方面的协调，促进具有新的具有潜在优势产业的成长。在一些新的议题上，中国应该加强研究，争取在WTO成员中起到领导作用。
    （作者单位：对外经济贸易大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