鸠占鹊巢频发 法国居住权乱象丛生

小五

【欧洲时报】在法国，不管是城市还是乡村，富人区还是平民区，都可能发生住所被他人非法侵占的情况。它们可能空房，也可能是正在施工的住宅，对有些“侵占者”来说，这是一种生活方式；对另一些人来说，这可能是获得住所的最后途径。

近几年，居民住宅严重缺乏的大背景下，“鸠占鹊巢”现象在法国发生的几率越来越多，“假房客”们也会毫不犹豫利用法律维护自己的“居住权”。

家住巴黎东北郊Garges-lès-Gonesse的Youcef，在今年年初仿佛经历了一场梦魇。去年年末，16个罗姆人占据了他的一处空房子。12月初，他收到警察电话，问他：“一群人进了你家房子，是你允许他们进入的么？”警察的问话让他一头雾水。意识到问题严重性后，他去找警察，请他们驱逐这些“不速之客”，没想到警察无能为力，建议他诉诸司法。

原来在法国，民宅被“非法占领”48小时之内，警察才有权对“侵占者”实施驱逐措施。这些罗姆人拿出去年11月28日披萨外卖单作为证据后，Youcef和警察都傻了眼。房子正牌主人如果诉诸法律，随后实行驱逐，一般至少要花费几个月。

“气死我了！谁制定了这样一个法律？这是法国么？！” Youcef特别担心就算把这些人赶走，自己的房子还不知被破坏成啥样。

法国房源短缺

法国房租近年来一路走高，住房开支已成法国家庭的第一大支出。许多家庭被迫搬离大都市，转向房租更加便宜的地区。以巴黎为例，近10年来，房租的涨幅超过了50%，每年的平均涨幅都超过了3.2%。

据Housing Europe机构的研究人员表示，法国在人均住房率方面的下跌状况令他们十分担忧：“现如今在法国，因经济拮据或其他自身原因而被迫‘赶出家门’无家可归或寄住他处的‘流浪汉’队伍正在逐步壮大。”

富人区未能幸免

但跟家住巴黎富人区的Serge相比，Youcef的情况还算好的。Serge今年60多岁，之前是名高水平运动员，在讷伊市（Neuilly-sur-Seine）有套60平米、价值55万欧元的房子。他有时去南部尼斯照顾父亲，就在最近一次出行中，不想一对夫妇带着两个年幼的小孩“占领”他家。

今年2月初，经过媒体报道后，事件开始发酵。现在又开始流传另一个版本的故事，有人说：Serge根本不住在这里，他可能偷偷租房，后来房客不交房租了。Serge的律师不得不出来，替他解围说，“这些都是无稽之谈，且带有污蔑性质”。

新条款加强房主权益保护

住宅缺乏且质量低下的情况下，越来越多的人“占领”他人住宅。为了同这一现象作斗争，保护房屋所有者的权利，法国也在进行法律改革。2015年，法国雷恩一名85岁老奶奶家中被人“入侵”，自己反被赶出家门后，在全国引发很大震撼，当年国会议员通过与之相关的刑法226-4条款。

之前，警方只有在48小时之内才可以驱逐“非法侵占者”，新的条款通过后，警察可以在任何时候驱赶“入侵者”。但这条法案也有局限，比如它并不适用于空闲住宅。很多警员对这项新机制并不知情。“讷伊市民宅被侵事件”中，Serge的律师抱怨称：“我的客户报了警，但警方却回答说，48小时过后，他们没法实行驱逐”。

私自驱逐“入侵者”反面临三年监禁

房主有权以“侵犯住宅”理由向“侵占者”提起诉讼，后者面临1年监禁和1.5万欧元罚款。此外，无助的房主也可以通过行政程序进行申诉。虽然书面上写得很简单，最后只要区长同意，便可以实施驱逐，但实际操作非常复杂，“区长很少介入，导致大家很少使用该机制。”住房权利协会的发言人让-波普提斯特·埃赫（Jean-Baptiste Eyrault）评价说。

Youcef的故事还没有完结。1月，当地人特别气愤，为对Youcef表示支持，他们中的一些人试图将“侵占民宅”的罗姆人赶走，但这在律师卡丽娜·埃尔马奈眼中，是万万行不得的。从法律角度看，如果“入侵者”被当地居民，而不是警方驱赶，当地居民涉嫌侵犯了他们的居住权，“可能被判3年监禁和3万欧元罚款”。

房产主权VS居住权

Youcef房屋被占事件涉及房产主权和居住权两种不同权利。负责住房事务的律师安东尼·伯姆（Anthony Bem）解释说：“房产主权为法律行为，但居住权跟身份相关，即使没有合同存在，居住权依然存在，在法律上被定义为司法事实，人们可以通过各种手段去证明。法国法律没有设立任何规定限定人们必须通过什么证据才能证明自己住在什么地方。”

“侵占者”可以通过写有自己姓名的电费单证明相关房子是自己的住宅。这样一来，会增加驱逐的复杂程度，房主只有诉诸法律才可以维护自己的权利。

工厂、商店和公司无一幸免

民宅之外，工厂、商店和公司驻地有时也会成为“非法侵占”的受害方，在驱赶环节遭遇很多困难。

1月12日，三十几名非法移民临时工在工会CGT陪伴下，强行进入位于巴黎南郊埃松省的一个垃圾回收站，并定居下来。他们和其他几十个发动“占领运动”的临时工一样，希望获得合法身份。

这次占领对工厂影响很大。据法国《费加罗报》报道，“衣物间被隔离，工作人员没法洗澡并佩戴各种保护装置”。因为晚上没法关门，垃圾回收工厂特地雇佣门卫公司管理。此外，占领人员在大型机器旁边抽烟，产生安全隐患。

“工会称他们是罢工者。” 垃圾回收站的律师玛丽·库尔皮耶-巴拉特利（Marie Courpied-Baratelli）说，“法国个案审判有过类似前例，即占领公司办公室可以被看成一般的罢工行为。”她强调国家应该保证工人罢工的权利，但也应该维护工厂的合法利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