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真诚：警惕经济恐怖主义蔓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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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真诚：警惕经济恐怖主义蔓延

——系说“民间借贷”之六

文/陈真诚

（平面版文章“稳健货币政策成了万金油”载2012年1月17日：《南方都市报》）

[导读：加上表外贷款等，去年贷款总额同比不是减少而是增加了，稳健的货币政策成了万金油，稳健成了托词…欧债危机的可能影响正被舆论放大，要挟经济政策制订，滋生了经济恐怖主义思潮：如不放松货币政策，松动物价调控和房地产调控，经济就将硬着陆…本文内容系个人观点，仅供参考，不构成任何人或任何机构、企业做出任何决策的依据，也不构成对文中提及的个人或机构的评价。]

    刚刚进入新年，看起来世界经济的天空布满阴云，市场弥漫着经济恐怖主义，而这有可能继续进一步蔓延。
    1月5日，“末日博士”鲁比尼撰文称，过去三年，美国、欧元区和中国这些世界最大的经济体都采取了“拖延时间”的经济政策。在2012年，中国经济增长将放缓，可能会接近于一次硬着陆。最迟到2013年，或许就在2012年，一场由美国双底衰退、欧元区局面混乱和中国硬着陆构成的完美风暴可能就会来临。
    然后，1月 7日，惠誉国际将匈牙利信用评级下调至垃圾级，似乎在告诉市场，所谓的欧债危机还在没完没了。
    接着，1月13日，标准普尔发布了对除希腊以外的所有16个欧元区国家的信用评估结果，下调了法国等9个欧元区国家的长期信用评级。其中，法国和奥地利丧失了3A评级，意大利、西班牙和葡萄牙的主权信用评级均被下调了两个级别。对于调整决定，标准普尔称，其原因是，近期欧洲采取的政策措施，尚不足以全面应对欧元区内部存在的系统性压力，仍不足以遏制主权债务危机的进一步蔓延。
    对于标准普尔在希腊有关债务重组的谈判又陷入僵局之时做出的“下调”，有法国经济学家认为“对市场的直接冲击有限”，但“降级”风暴还是引发了美欧金融市场剧烈震荡，使投资者把关注的目光重新放到了欧元区的债务危机问题上，再次引发了市场担忧关于欧洲是否有能力解决欧债危机，令欧债危机雪上加霜，已陷入低潮的企业和消费者信心将又一次遭到打击，或使欧洲陷新危机，而这种影响将是心理上的和政治上的。
    无疑，在信息高度发达的今天，这种影响将是“跨欧洲”的，甚至会在中国产生“过度反应”。
    在欧债危机暴发后，中国已经出现了“过度反应”。近期，有关欧债危机将使本身已经泡沫积聚的中国经济加大下行风险的舆论甚为流行。甚至，欧债危机，成为了一些舆论要求放松货币政策、采取容忍通货膨胀、房价物价泡沫等现实问题而继续滋养泡沫的经济决策的理由。
    实际上，欧债危机对中国经济的可能影响正被一些舆论放大，被一些人用以要挟经济政策制订，滋生了有中国特色的经济恐怖主义思潮：如不放松货币政策，松动物价调控和房地产调控，经济就将硬着陆，甚至滑向下行的“深渊”。
    不难发现，近年来，尤其美国金融海啸、欧债危机相继暴发后，一些容忍、支持经济泡沫化者、因房价物价持续大幅上涨等经济泡沫而大获其利者的既得利益群体，总不难找到要求放松经济调控理由，影响经济增长则是随手揣着的放之四海而皆准的理由，松动货币政策或采取宽松货币政策则是其最主要所求。2011年末在某些地区出现民间借贷危机，更加大了一些人要求松动货币政策的呼声。
    诚然，由于经济结构存在问题和一些历史原因，中国经济在相当程度上对出口形成了某种依赖，欧债危机会产生一定的影响。但应该说，由于金融体系的相对封闭性和出口经济主要处于产业链的下游，目前最主要的经济问题是房地产问题和通货膨胀问题，因此其实际影响将非常有限。如果继续进一步放松货币政策、松动调控，未必能解决防止经济增长下行的问题，相反或会使经济问题变得更麻烦。
    2008年美国金融海啸发生后，中国就使出了激进的经济刺激举措，采取了极为宽松的货币政策，拿出了四万亿政府投资的大红包。
    2009年新增 (人民币)贷款近10万亿，2010年新增信贷超过7.8万亿，随时可见“稳健”货币政策的2011年新增信贷7.47万亿元，同比少增3901亿元。看起来2011年的货币政策是变得“稳健”了，也就是常说的“从紧”了，但仅这些数据及其对比还具有欺骗性。
    首先，相比于2009年之前的真正正常的年度新增信贷总量而言，这三年都可说是“极为宽松”，是导致通货膨胀的主要原因。
    其次，上述三年的年度新增信贷额并没有包括信托这种表外贷款，更没能反映出社会融资总量。本文作者陈真诚认为，就最近的2011年来说，由于房地产信托及民间融资空前火暴，全年信托同比增加远远不止3901亿元，其中约一半是房地产信托，这就是说如加上表外贷款2011年的新增贷款总额同比是增加而不是减少。而这还不包括通过民间借贷等民间金融发生的社会融资。2011年是史上民间借贷最火暴也是最疯狂的一年，其中主要是发生在房地产领域，大量社会融资流入了房地产变成了事实性开发或买地“贷款”。
    不难看出，算上表外贷款等在内，2011年的贷款总额同比不是减少而是增加了，货币政策不是“从紧”而是依然“非常宽松”，“稳健”成了具有某种欺骗性托词，“稳健的货币政策”成了“万金油”。试问在这种现实市势下，货币政策还能如何宽松？还要如何宽松？
    退一步而言，在一些地区，一些企业、个人因过度参与炒房等市场投资投机等而出现民间借贷危机，本是非正常的市场现象，如果为拯救他们而松动货币政策或放松调控，那就等于促进经济畸形化，鼓励投资投机。
    再则，即便再进一步松动货币政策，大量增加货币投放、信贷规模，这些钱也未必能流入中小实体企业，未必能在多大程度上有效刺激出口增加，从而刺激经济增长。
    如何看待现实的中小实体经济问题，出口经济问题，本文作者陈真诚认为，应该选取广东作为重点对象或样本。事实上，大量的出口型中小实体企业，主要集中于广东，尤以东莞、深圳（主要为关外）、中山、佛山等地。
    由于此前中国具有劳动力等成本优势，以中国出口型中小企业生产一些消费性制造业产品，在世界市场上所占份额非常高，如工艺品、鞋袜服饰、玩具、圣诞树等节庆礼品、印刷品、打火机、箱包、计算机硬件元件（含机箱）、小五金制品、小电器、手机、家具、灯饰、布艺、各式饰品等。这些主要是出口型中小企业生产所生产，其中又主要集中在广东为主的地区生产，形成了世界性的生产基地，如东莞的电脑硬件生产、厚街等地的鞋类生产（出口分欧线、美线、非线等）、虎门的服装生产、佛山的家具生产、中山的灯饰生产以及深圳关外等地区大量的工艺品、玩具、圣诞树等等产品加工生产，各类产品形成了配套相当完整的产业链，不同企业各自生产某种产品中一个配件。如做鞋子的，往往由贸易公司接单后发给某总装性企业，总装性企业接单后自己只生产其中部分配件，其他的再分包下单给其他各专门企业生产，一般采取月结到3个月一结的结算办法。这些企业中，有的专门做鞋面，有的专门做鞋底，有的专门做鞋扣，有的专门做鞋带，有的专门做鞋上标识，有的专门做鞋盒包装，最后汇总到总装性企业完成总装向贸易商交货，最后形成出口销售。其中，大多数都是中小企业，几十人到几百、上千人的企业都有。
    在东莞等地，往往可见的是，几个原在其他企业打工而具有一定积蓄、技术或管理经验的“打工仔”，凑上几十万元本钱，或再借点钱，买些设备（有的是二手设备），租下厂房，招些工人，就可接单生产了，甚至一些小企业在开始时期可不用到工商注册。他们通过贸易商直接对外，几乎与国内的银行贷款等没多大直接关系，也事实上很难获得银行贷款，即便在货币政策极为宽松的这3年里。政府等将这些小企业培育成熟后再行要求办理登记注册手续，收取税金。早期虽然没有办理注册，虽然没有税收，但能确保产业链完整，而且能吸收劳动力就业，这些就业大劳动力需要消费，也就能成为发展当地经济的一份子。
    广东等地出口型中小实体企业生产一些消费性制造业产品在世界市场上所占份额确实非常高，有我的一位中学同学就是做木艺生产的企业老板，他告诉我说中国生产的工艺品占全世界的80%，其中80%是在广东生产的。再如，据悉中国生产的家具占全世界的约50%，灯饰占全世界的约60%，布艺占全世界的约35%，各式饰品占全世界的约40%以上，至于鞋子、服装、玩具、计算机硬件配件、手机（主要是非洲、亚洲等地）等产品占比有多高，大家可从出国人员在国外市场随处可见、美国对中国产玩具采取的产品安全性等可以想象。
    广东到底有多少出口型中小实体企业？吸收了多少民工就业？与温州等地相比，其在中国经济总额或经济政策制订中的应占地位如何？本文作者陈真诚认为，或不需所谓的统计，从目前正发生的广州火车站春运形势、每年春运实际所发送人数就可知。
    细心的人不难发现，在广东的中小企业中，也一直存在着比较多的民间借贷事实，但由于他们主要专注于实实在在的实体经济，不象温州企业那样去实体化而热衷房地产等投资投机，并没有暴发温州等地所暴发的民间借贷危机。
    事实上，在广东，影响大量的出口型中小实体企业经营乃至生存状况的，主要是国内通货膨胀导致劳动力成本和原材料价格等各环节成本的大幅上涨。这种成本上涨，足以对冲许多中小企业的全年赢利，甚至还可使企业亏损。实际上，美国金融海啸当时对广东的中小企业产生了一定的影响，但那种影响正在修复，后来的欧债危机也不是主要影响，最主要的影响则是通货膨胀及其导致的各环节成本上涨。
    如此看来，要解决中小企业尤其出口加工型中小企业的问题，除大家常说的要提高技术含量以提高国际竞争力之外，最主要的是要打击通货膨胀以降低其生产经营成本，以提高其现实的生存能力和国际竞争力。通过调控房地产、打击通货膨胀，并防止经济恐怖主义蔓延，以稳固其继续从事实体经济的信息和决心。
    如果不继续打击通货膨胀以降低企业成本压力，仅以欧洲危机、民间借贷危机为理由来放松货币政策，增加信贷，正如前面所说到的，所新增加的贷款往往并不能流入广东等地一些出口型中小实体企业。相反，可能继续恶化通货膨胀导致劳动力成本和原材料价格等各环节成本继续上涨而加大企业负担，打击企业继续坚持做实体的信心，并再次助长房地产等资产领域的投资投机，鼓励企业去实体化，转向房地产等资产的投资投机。广东等地一些出口型中小实体企业，并不能因之改变目前因成本大幅上涨而遭遇的困境，甚至可能有更多的倒闭，或因主动放弃而不再继续经营。
    而且，简单地采取松动货币政策，还可能导致一些地区的民间借贷危机问题进一步发酵，并不能解决目前所暴发的民间借贷危机的问题。只要房地产步入向下调整周期，总有人要为之买单，无法避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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