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私人飞机调查:“黑飞”族多是浙商 随着中国经济的发展,私人飞机也开始在中国出现。 8月13日,上海虹桥机场1号航站楼的停机坪,为期3天的中国大陆首届商务与私人飞机展暨“中国上海商务与私人飞机展”在这里举行。 在此之前不长的一段时间内,一系列关于私人飞机的新闻密集而又零散地出现在媒体上:杭州萧山机场不明飞行物事件、东莞富豪开飞机抓贼、赵本山豪掷两亿元购买私人飞机…… 虽然,根据民航局的统计,中国目前已有1600人取得了私人飞机的驾照,飞机近千架。如果加上没有进入统计之类的“黑机”和“黑飞者”,这个数量就更大。但是,通用航空在中国依然属于起步阶段。制度落后于现实,由于受限于制度,基本设施也无法跟上,飞行前繁琐的报批手续,常常让私人飞机拥有者要么望而却步,要么黑飞。而黑飞,带来的则是无序,杭州萧山机场上空所谓的不明飞行物,便是明证。 想飞的人们 飞行帮会员多为“企业做得不错的老板”,还有演艺圈里的人 商场上,他们叱咤风云;在财富的世界里,拥有自己的一席之地;生活上,他们有一项共同的爱好:开飞机。这是个相对小众的圈子,圈子的名字叫——飞行帮。 在中国,还处于起步阶段的飞行帮的成员们,彼此联系的桥梁,就是飞行俱乐部或者飞行培训学校。 飞行帮之间又互相联系,成为一个大圈子。无论是精功国际飞行俱乐部董事长李晨,还是安阳航校校长金达敏,他们对记者表述了同样的观点:“通航这个圈子很小。”不过,他们也同样相信,这个圈子会很快扩张。 谈起飞行的初衷,飞行帮的回答都逃不过两个答案。一是飞行梦,这是自己从小就有的梦想;二是挑战,对速度的挑战,对自己的挑战。 74岁的蔡先培两者兼具。从路上开越野、骑马,到海上玩游艇、驾帆船,再到天上开飞机,蔡先培玩了个遍。而且,玩的空间越来越大,速度越来越快。 他爱的是速度,飞机也一样。今年74岁的他,还陶醉在年轻时的回忆中,“我报名空军,想的是开战斗机,因为家里是地主,被谈话回家了。不过,看到天上飞机俯冲下来,觉得很刺激”。现在,即使是坐民航飞机,飞机起降的十几秒内,蔡先培会闭上眼睛,双手向前,模拟着自己驾驶操纵杆的感觉。“拉杆,就上升,前推,就下降……” 蔡先培的飞行动力,基本代表了诸多飞行族。他所在的精功国际飞行俱乐部成立于2008年,董事长李晨对记者说,俱乐部成立之初就明确了一个宗旨,就是“打造飞行爱好者飞好玩好的环境,不做成专业的培训机构”。 通过这个俱乐部,开始自己飞行梦的人,截止到现在已经有30人左右。在这个以俱乐部搭建的飞行帮里,会员多为“企业做得不错的老板”,还有演艺圈里的人,不少都拥有自己的飞机。 首个私人飞机牌照诞生记 在他之前,国家还没有给任何一个私人发过飞机牌照 据统计,目前取得私人飞行驾照的人有1600位。 田威新是中国第一个拿到私人飞机牌照的飞行者。2001年9月,通过北航方面的牵线,田威新和该校一批教师一起,前往北京昌平区小汤山,参加轻骑兵航空俱乐部的飞行培训。体检、理论考核和飞行技能考核过关后,2001年年底,他拿到了广东第一本民间飞机驾照。随即,他立刻向北航飞行培训中心订购了一架价值近15万元的“蜜蜂3C”型飞机。 按照我国规定,个人购买飞机,除了需要拥有飞机驾照外,还必须要有由民航局颁发的飞机“国籍登记证”和“适航证”。 “从新中国成立以来,到我之前,还没有给任何一个私人发过飞机牌照。”田威新说。他从民航局通航管理处得到的答复是“办可以,但我们不知道该怎么办,没有具体文件”。 两年间,田威新4次前往北京,甚至呈交了居委会开具的飞机用途证明,结果仍然是漫无止境的等待。田威新订购的那架飞机早已下线,由于没有“合法身份”,只能静静地躺在工厂里。 2003年,田威新实在坐不住了,提起笔直接给民航局局长杨元元写了一封信。“表达了我追求蓝天,爱好飞行,想拥有一架私人飞机的愿望。然后讲了一下我什么时候买的这架飞机,牌照办了几年都没有办下来。”就在这一年5月,上海市第一位私人飞机拥有者李林海的购机申请,也被送到了民航局。 后来,田威新听说,杨元元局长和几位副局长进行了一番讨论,得出的结果很简单——“放”。 2003年8月,田威新如愿获得了飞机国籍登记证和适航证。他说,民航局的人告诉他,这是全国第一份颁给私人的飞机牌照。 这一年年底,作为获得合法私人飞机牌照并飞上天空的先行者,田威新成为中央电视台感动中国年度人物30位候选人之一,参加了《新闻会客厅》的录制。(下一页:“黑飞族”大多是浙商
飞行限制与“黑飞族” 被媒体曝光的“黑飞族”,大多分布在浙商中。 对于飞行帮的人来说,买飞机容易,飞上天难。原因是,在中国低空不开放,私人飞机上天一次的程序复杂。而且,配套缺乏,找不到机场和加油站。 一位曾在某军区空军航空管理处工作的人士对记者说,“中国的空中管理是从苏联学来的防御型管理体系,由军方来做的,军方从大军区到分区到小分区,分解空中管理任务。各区将自己的空中管理区域,分出一块‘借’给民用航空使用,但总体管理权在军方。对于固定民用航线,不用专门审批,只是信息通报即可,任何飞机的起飞信息都要通报备案。没有‘借’给民航的空域,则由军方直接管理。” 目前,古巴和中国是世界上为数不多的这样的空域管理体系。 这位人士还对记者解释,低空空域之所以迟迟不开,也因为军方对低空的利用率一直很高,“低空的军用一般人不知,以为空中都闲着,其实不然,低空军事演习训练特别多,这也是解决低空对民用开放后,军民需协调的一个重点之一。” 李晨的精功俱乐部成立不久,就赶上2008年奥运,北京的空域监管很严。会员蔡先培记得,“刚开始飞了没多久,北京就不让飞了。奥运和国庆六十周年之后,北京这边就没怎么飞过。辗转河北、海南好几个地方学。” 所以,蔡先培一直觉得困扰,“全国来回地换地方飞,现在可以在西安飞了,但是又比较远。所以一直就不能很连贯地学习。我学了两年了,还没有学会起降。” 蔡先培的不理解,精功俱乐部的很多会员都有过,李晨记得,很多会员也曾抱怨过,“特别是说好了要飞的,一切准备就绪,部队因为临时有任务说今天不能飞,就一点辙都没有”。 2009年,精功俱乐部组织从河北一路飞到海南岛,跨越了好几个大军区,提前十天把手续办下来了。李晨说:“这算很快的了。” 被媒体曝光的“黑飞族”,大多分布在浙商中,有很多也是李晨的朋友,李晨形容他们为“私人飞行的先驱”。 朱松斌是其中一位。这位温州老板,酷爱越野、摩托艇等速度项目,2005年迷上开飞机,在广州的番禺训练基地学习,现在已经买了13架飞机。2010年,由于黑飞,被罚款2万元,如今,被媒体曝光后,这个中年男人“被迫成为明星”。 他的校友,多是来自浙江和珠三角的私营企业老板,大家在番禺学习直升机,而后成为玩友。这个飞行圈,也是被媒体曝光率最高的。“黑飞明星”朱松斌的同校好友,东莞的刘伯权,年初开着自家私人飞机抓贼,被东莞公安局授予“见义勇为英雄”称号。 在接受媒体采访时,朱松斌说,自己很羡慕刘伯权。能飞,而且开着飞机光明正大地做事情,这是朱松斌一直的梦想。 朱松斌的圈子里,黑飞的人不少,但是大多表现低调,不接受媒体采访。对于“黑飞族”,安阳航校的金达敏校长一直关注着他们,在他看来,某种程度上,他们推动或者迫使国家对通航发展的重视。 正在学习飞行的张晨在美国待了三十多年,看到的是比较自由的空域环境,但是在中国,他了解空域的限制,所以早早地做了打算,“我要买一架直升机,R22。我有自己的游艇,可以放飞机,准备把游艇开到外海之后再飞行,这样就不受限制了”。这也是他的圈子里达成的比较一致的看法。 这个“老顽童”,唯一担心的事情是,“飞行是一件很严肃的事情,空中的交通规则一定是要比路上的交通规则多才正常。现在几乎没有”。 将像私家车一样普及 小飞机的价格从十几万到上千万不等,价格最低的小蜜蜂只有16万元 有人为飞行算过一笔账:考飞行驾照16万元;参加飞行俱乐部30万元飞100小时;不算油耗,每年维护费为飞机价格的5%;飞行200小时左右,需要一次大维修,花费大概在100万元左右。细算下来,一年仅为飞机做维护的花销就达数百万之多。 2007年7月6日,《浙江日报》第三版刊登出一则消息:本公司因企业发展需要,现决定低价转让欧洲直升机公司生产的EC120B直升机一架。 刊登消息的是浙江义乌的“相框大王”王斌。2006年,他花费1800万元购买了这架飞机,最初想法是用来做生意,往返于福建和浙江。 王斌之所以转让爱机,其苦恼在于,从买了飞机,前后已经花费了2000多万元,每年还要继续缴纳400万元的托管费,但是飞机只在义乌和东阳的上空飞过几圈,飞行时间总共36小时。飞行手续繁杂,飞机飞不起来,利用价值受限。 不过,私人飞机也并不一定意味着财富。小飞机的价格从十几万到上千万不等,价格最低的小蜜蜂也只有16万元,相当于一辆普通家庭轿车。 中航协通航委员会副秘书长唐继龙在通用航空产业发展论坛上说,“未来15年内,私人小飞机将像私家车一样普及”。 (编辑:小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