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学仁的夜间射击技巧是用子弹喂出来的

那段失色的日子

2014-12-31田学仁不好意思地笑笑：其实我也是班长教出来的，我们班长说，夜间射击和白昼射击其实区别不大，还是眼到手到，手到枪到，最重要是心到，如果等目标架到瞄准基线上再开始射击，那个人不该上战场，他只好打五分钱一枪的汽球靶……
    听他这话，靶场响起一片笑声。笑声打不断田学仁想说的话，他继续对告诉他们：夜间射击尤重感觉，打好夜间射击的兵比打白昼射击的兵耗弹多好几倍，可以说他是拿子弹喂出来的。夜雾和水汽会把点状的灯光升发成一团，我们必须找好这个点和团的区别。数据很重要，那是个验证，也是接收信息的一条捷径，可对一个手里拿枪的士兵来说，要有枪感，枪感像人生的很多事一样是个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这也是我们班长说的…
    又有光靶亮起，一阵齐射的声音终于把田学仁的说话声打断了。团长从师部指挥楼里出来，他有点心不在焉，他想要走开。值勤兵跑过来，把他存放的文件给他。团长接过那个印着“机密”字样的牛皮纸信封，心情越发沉重起来。那上边不光纪录着会议发言纪要，更要命的是，论证之后递交军区，再由军区核批下来的诀议。
团长的车停在通道上，田学仁正好走过，被团长叫住了。团长说田学仁，你教了一个月，表扬你的电话我接了三个。田学仁挠挠头，他说是他们愿意学。然后问团长，您怎么在这？团长说我来师部开会。田学仁说：我那点经验早就教完了，明天我就搭班车回去！团长说不用了。他说我已跟师部打招呼了，今天就顺便把你一车带回去。田学仁说那不好吧？团长说路上挺长的，我还想有个人说话呢。
田学仁这才乐了。他说那您等我一分钟！说完撒开腿就跑。团长刚点上烟，田学仁提着行李已经回到了团长面前。他早就准备好了。路上，团长问他：田学仁，你在钢七连呆得怎么样？田学仁说挺好。团长说知道你挺好，每季度都拔了旗回来。我是问你怎么个好法？
田学仁想了想：跟家一个样。团长呵了一声，停了一会接着问：……如果没了呢？田学仁不理解团长说的什么，他说怎么会没了呢？团长说我是打个比方，我是说如果没了呢？
田学仁的脸色这下认真了起来，半天没有响声。……行了行了，你别想了，我就是打个比方。团长叹了口气，但心情十分沉重。过了一会，又禁不住对田学仁说：田学仁，我跟你说吧，我还没当团长那会吧，那天就盼着换新型坦克，现在我这团长也干了一阵啦，我就开始有点怕换那新型坦克，你知道是为什么吗？田学仁摇摇头。
团长接着说：因为老坦克是四人乘员组，新坦克是自动装弹的，三人乘员组，那就是说，每四个人中间就得走一个人。我想不出那些被遣走的兵是什么心情。……你送过兵吗？田学仁说我送过我们班长。……老班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