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晓进 听说母亲去逝了。女儿像是安慰似的,拍了一下我的背部。夫人请了假,在网上订了机票。作一次不太好受的长途旅行,回国跟母亲最后一次告别。 父亲是在我离开的那一年离去的。父亲患有肺癌,直到离开人间,他都没有知道自己的病情。我们都坚信,要是他知道的话,活着会更艰难。手术只会带给他更多的苦难。 父亲是在附近一家小医院去逝的,我们没有守灵。临死前,我征得他的同意,将他交给了主,希望他离开的时候,轻松一点。 父亲的去逝,让我非常伤感。他应该活得更长久一点,他渴望最后能看到夫人。姐夫说,他感觉得了那种期待。 父亲说,你们不能远去,我和你妈都老了,需要你们。我们无法选择,生活就是这样,总是照着自己的规律进行的。 母亲是一个很坚强的女性。父亲去死后的七年中,一直独立生活。我庆幸自己有两位姐姐照应,尽管她不需要什么照应。 去年下半年,我终于下了决心,委托姐的女婿给她装上了宽带,安装了摄像头。母亲不愿我们能看到她的生活,常常关了摄像头,她利用宽带,在电脑上,看起了股市行情。 有一次,在视频时,我看到她在看电视,于是让夫人打听话给她,这是夫人跟她最后的一次通话。二十年前,母亲患有喉癌,作了全喉切除,在电话里只能听,她只是拍手示意。 后来听说痰不能咳出,急救到了医院。那天小姐姐在她那里,用QQ视频了一下,那是我们最后一次的见面。后来又听说去了医院,出院后住在了大姐处。 母亲是一个要强的人,同意住在大姐家,看来是不行了。当晚的后半夜,就在无人知晓的情况下,睡过去了。 地铁里,夫人后悔说,自己没能照看,要是住在医院,可能不会这么快离开。其实,母亲的去逝,没有承受人间更多的苦难。母亲已经八十七了,自然规律谁能抗拒。我们谁也无法预料自己的将来,会如何离开人间。与其饱受病魔折磨,不如轻松了断。 我关照过女儿,将来当我离开人世的时候,千万不要折腾,最简单的办法,让火葬场直接处理掉自己的骨灰。早年听说,只需要花五元。现在也许不够了。 我接着夫人的话题,以后千万别折腾我,当我无法掌握自己的命运时,让我轻松离开人间重生,我就非常感谢了,不要利用当代的科技,受苦受难地拖着。我坚信自己会早于夫人离开人间,这应该是我的幸运。 人生自古谁无死。 母亲走了。当天上午就被送进了火葬场,跟父亲一样,谁也没有守灵。但他们永远活在我们的心里。好在当他们快要离开人间的时间里,都没有承受病魔的长久折魔,恶活过,这是他们的造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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