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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乐瓶子和陌生女人
现在偶见可乐大塑胶瓶子,我还会记起十年前那名陌生的女人。 那年北方“七月流火”,我回了一趟“娘家”(外面的公司自然是“婆家”);那时候极少私车,人们大多要坐长途公交或火车,也极少有人坐飞机。本来足一出户即可搭乘国道长途返程南国;其实也方便驱车省城登机,可我总想找回乘轮渡的旧感觉(同时也可省钱)。阔阔长江于我可谓熟视无睹,而对乘坐家乡轮渡倒倍觉亲切,其实轮渡上并不整洁、雅观;而经由江上,蓝天流云,凭栏远眺,阵风拂来、水气扑面,浪涛奔涌、鸥鸟翔集,实为快哉! 轮渡破浪而行,少顷就到达湘地。叫了一辆摩的,被运到一长满苷蔗林的国道边候车,像上辈人娶媳妇望亲似地伫立路边。不知不觉已呆上两小时仍未见长途的影。国道边热浪袭人,众蝉如爆,此起彼落,它们兴奋地振动着发声器,贪婪地吮吸着这个夏天。我也渴饮完一瓶矿泉。国道上箭羽般飞驶的车辆中就是不见南下客汽。我开始急了。我的眼神可能乱起北京治疗皮肤病专科医院介绍显性鱼鳞病的症状知识来,同时在路旁急踱。 天热得古怪,口渴得难受。我下意识地看着路旁坡子下面的一方池塘。这时,从苷蔗地里钻出一女人,手提一可口可乐大塑胶瓶,朝我这边国道上走来。我想她可能要横过国道去那边的山地看苷蔗或庄稼。可她微笑着走向我,用有些生硬的“地方普通话”对我说:你好,鹅(我)看你在这地(里)等了好久的车,可能麦(没)得水喝了。那水塘的水有农哟(药)不能喝,给你送来一瓶茶水。 我忙接过来致以谢意,并下意识地瞟了一下她后面背景里的小山村。看看手里那个大可口可乐瓶,橙色的茶淡过可口可乐,阳光下荡如融金;我看看她,微胖,健康,不象城市女人有的“豆腐干”;嘴角有颗小小的黑痣,眉与额骨上似乎有了隐约可见的皱纹。这时,我仍感激地答理着礼貌地面对她微笑。 “看样子你不是这地(里)人?” “嗯,我是江北的” “这是我们山地的茶,蛮改(解)渴的。”“哦,那肯定!” “等车再(最)急人的,可急麦(没)用呀”。“是的”。我说。 “我的男人在广东,去的时候也在这儿等车哩”。 “那你,可以和你男人一同出去。”我说。 “不行.家地(里)有地要种,公爹公婆走了.孩子麦(没)人管”。她说着,不再那样微笑,我也收敛了笑容:“也是啊!”我忽然想到,生活着是美丽的可也是难堪的,尤其对于一位与她的爱人天各一方的家庭主妇…… 她向我微微点了一下头,恢复了原有的微笑:“那好吧,你不用急,会有车的,那鹅(我)走啦。”我连说了两声“好的,谢谢!”我知道她不会说一路顺风或我们再见!我也不会说一切会好的或祝您好人一生平安! 后来搭上南下的长途。一路上那一大瓶茶水可是解了渴,也让我看到了平凡者的人生与德行。而在外面的职场,是很难际遇诸如此类的真实自然的……所以现在,当我偶见那些漂亮的可口可乐瓶子,便记起那位我已经熟识的一名陌生女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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