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记住乡愁”：“古老”的馒头山

海芬心语

“美丽浙江 记住乡愁”栏目
“古老”的馒头山（征文）

丁云淘
    离开台湾的时候，我没有和任何人合影留念，只是淡淡地道了一句“下次再见。”甚至有些特别重要的朋友，都还没来得及说上这句。一切平静得不像样。
    几天后，站在杭州这片土地上，大街小巷大致上跟我小时候看到的没有多大差别，却多了一层繁华的都市感。但说起来奇怪，我最喜欢去的还是那条旧旧的，通向“馒头山”的原始小道。
    杭州“馒头山”是一个破旧的小社区，却像一个小镇。走进小道，你会看见一路开在高大梧桐树旁的早餐铺：有的小店挂着一块大大的招牌，上面只写着“面”；也有小小一间间“传统菜市”，里面什么都有，充满了古早味。
    哎呀，再走下去，不久你便会看到一间小小的高中，我的母校。尽管那不是一所排名顶尖的学校，但老杭州都知道：“哦！就是在万松书院附近的五四中学嘛！”我第一次去那所学校，心想好小呀！整间学校被深绿色的树木包围，连操场也挨着隔壁的矮山。正中央还有一棵老樟树，像是学校的心脏，有一种独特的美感。走多了，发现不论是礼堂、教室还是画室，该有的它都有，求学期间还结识了不少良师益友。于我，这种“小”便成了一种温馨。
    读书时，每周有三天下午是绘画课，素描、速写、色彩，一坐就是一个下午。有时屁股坐疼了、腰也酸了、手也累了，画的还是跟石膏像或临本不太像，身后就会传来老师的声音：“为什么你总能把一个人画成另外一个人？” 心情瞬间就闷了。这时候，我就会到画室外面走走看看，听听音乐。若是放学了仍画得不好，回家路上就会有种淡淡的惆怅，而画得好了，便踏着轻快的脚步，连晚风弹拨林木的声音都是欢乐的。
    若是说到文化课，我最怕的，还是数学。我甚至觉得自己从未听懂过任何一句数学老师说的话，直到高三换了一位传说中最会教数学的M老师。椭圆形的脸，中等身材，总是笑眯眯的，M老师看起来就是个很普通的中年老师，但他的教法很特别，在我看来就是很“好懂”。他把所有数学的公式与原理印成一本册子，让我们背、默写，再一遍一遍不断重复练习。老师还会用我能听懂的方式耐心解说习题，把复杂简单化，更从没有取笑过我的“烂”数学。按照他的方法，渐渐地，我觉得数学好像并不是无法参透的天书了。
    毕业一年后的暑假，我曾回去看望那位M老师。“不用想要带什么礼物，来就好啦！”老师在电话里笑着提醒。
    聊着“外面的世界”，我不禁感叹时间过得真快。想想那时，看看现在，也忍不住怀念那时每天坐在大樟树下什么也不想的时候、每天坐在画室里专心作画的日子以及为了几道数学题苦思的单纯生活、单纯的自己。
    临走前，M老师客气地说要送我一程。熟悉的凉凉晚风拂过耳边，经过小树林、创意区以及各种各样的小摊贩，连扫把、脸盆都在卖。“听说，‘馒头山’这一带啊，是杭州最古老的街道。”
    我喜欢用“古老”这个词来形容“馒头山”，古老的小道、小小的学校，还有像家人一样的好老师。我将这份“古老”与“小”收藏在心里，暖暖的，变成一股支撑我继续走下去的力量。
    （作者系台湾美籍华人，目前就读于浙江理工大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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