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建芳：出口负贡献时代来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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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自CMRC中国经济观察27次报告会快报）

诸建芳

中国社会科学院经济学博士

    诸建芳博士首先对于中国出口形势与宏观经济关系进行总体判断，认为出口负贡献时代来临，然后给出这一判断的经验依据，最后他建议政策应该根据出口变化这一趋势进行调整。


    我国的外贸依存度非常高，这与两个方面的原因有关，一个是全球化，另一个是我国对出口政策鼓励。高贸易依存度是一把双刃剑，一方面我国在全球化过程当中分享很多好处，同时经济脆弱性、受国际影响程度在加强。一个重要例子就是我国几次经济硬着陆主要都是由于外部环境发生巨大变化导致的，比如1998年亚洲金融危机、2001年美国网络泡沫破灭和2008年国际金融危机。


    诸博士认为，我国在加强对外出口方面实际上积累了很多风险。2003年-2007年这段时间，出口对经济增长贡献比较大，2007年出口贡献有所减弱，从趋势来看现在可能要进入负贡献的状态。从政策调整来看，我们不应该阻挡这种趋势，而是该顺应这个趋势做一些调整，逐步平衡国际收支。


    诸博士对未来我国出口负贡献将会常态化进行分析。首先通过对历史数据的梳理，可以看到日本、英国、德国这些国家大体上有一个特点，出口占全球GDP的比重很难超过3%，出口占全球贸易比重也很难超过10%，这在理论上没有很好解释，但直觉上可以给出一些解释，因为出口达到相当高程度以后，持续上升国际国内都会有压力。国内结构方面会更加扭曲，所以需要对经济结构做一些调整。现在中国也已基本接近这种状态，目前出口占GDP大体达到2.8%左右，占全球出口比重10%多一点。从今年数据来看大体上达到天花板的状态，再往上难度也比较大，引起贸易摩擦纠纷增多，汇率方面的压力也会明显上升，所以从经验来看，这种状况需要改变。


    第二是我国的出口行业盈利严重依赖财政退税补贴，特别是一些利润比较低劳动密集型行业，这是不科学的。这些行业的竞争力比较差，很多完全靠补贴才得以继续，从产业结构调整来看维持现在的状况不是好事情，对整个经济的可持续发展都会有影响。第三是我国外汇储备的政治风险已经开始升高，从投资品种结构和国别来看非常集中，这构成被其他经济体绑架的风险，外汇储备规模越来越大的话，绑架的成分可能会进一步上升，而且要调整起来很难。


    最后是我们经济进入十二五是一个转型的阶段，出口部门的转型也是一个很重要环节。如果经济转型的话，大体上在三个方面展开，第一是需求层面，从需求层面来看从净出口占GDP比重目前是4%，要可持续的话内需要增长，目标是达到进出口均衡。大量出口带来了两个方面的重要问题，一个是环境污染，一个是资源消耗，随着对环境和资源的重视程度增加，现在的出口不可持续。还有一个因素是劳动力，即现在中西部也开始发展起来了，他们开始与东部争夺劳动力，东部再固守以前的低附加值的出口已经没有优势了。


    面对这个趋势，诸博士提出政策建议。第一是出口退税方面，如果过分支持目前状态对经济可持续是不利的，从目前状态来看政策也开始往这方面调整。第二是推进要素价格重估，目前出口竞争力实际上是有过度刺激因素在里面。第三，发挥人民币汇率在出口调整中的作用，保持汇率的弹性，使之在结构调整中发挥合理作用。第四，调整产业鼓励目录，对资源能耗多污染大的企业做一些限制。第五是加强金融服务，出口部门现在的困难主要有三个方面：成本、订单和资金，最大问题还是资金融资问题。要解决这一问题从中长期来看也需要做新的制度安排，应该建一些微型银行或者社区银行促进中小企业融资。第六，应该把财政补贴用在劳动力转岗培训上，促进劳动力升级。


    诸博士强调，按照以上的政策建议，不必担心出口调整会给经济带来太大的冲击。短期看维持GDP增长在8%—9%之间水平还是可以的。现在中国经济的问题不在于GDP增长高一点还是低一点，如果结构合理的话目前增长水平放缓一点还是可以接受的，对整个经济或者居民生活质量改善还是有作用的。对就业的冲击也不会太大，因为结构会转型，劳动力也会通过转岗培训等配合结构转型。另外，城市化和服务业的发展都是减轻就业压力的有力因素。


    综上所述，出口的负贡献时代已经来临，而且会呈现常态化。而应对这一变化，我们的政策也要做相应的调整，使得国际收支逐步平衡，使得资源消耗和环境污染减轻，劳动力紧张状况得到一定缓解，结构转型得以成功，最后实现社会福利的增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