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小黑 于 2011-7-17 23:38 编辑
这是一篇有关爱情,有关中法翻译,小小悲情,小小无奈。。。将一些感受充分渲染,描述,成一个一个你我熟悉的影子。。。。很喜欢,脑海里,一直记得的一部作品!
乔 菲
四月,法文专业全国会考刚刚结束,我们都在等成绩。
阳光很好,是明媚的春天。
从图书馆巨大明亮的窗子望向外面,看得见远处的碧蓝的湖水,在春风中涨高的水面,张开翅膀的大飞鸟,诱惑人偷懒。
我坐在图书馆里,背书背得有些疲劳,随手翻翻字典,这是个老习惯了。看到的一个单词是,fatalité,阴性名词,宿命,命运,厄运。
有人拍拍我的肩膀,是小丹,住我上铺的姐妹。我跟着她走出阅览室,小丹对我说,你怎么还坐在这里?报告会马上就开始了,快跟我走。
我一愣,这才想起来,今天下午系里有一个很重要的报告会,是从巴黎三大口译员培训基地留学回来的学长的报告,一定是被午后的太阳晒迷糊了,居然忘了这么重要的事,我赶快收拾书本,跟小丹往法语系的报告厅跑。
作报告的程家阳,在我们这个全国第一的外语学院也是鼎鼎大名。他现在身为外交部高官的父母亲都是本校毕业的高级翻译,父亲法文,母亲英文,程家阳从小就生活在三种语言的环境里。在关于程家阳的传奇里,常常被提及的除了这些得天独厚的条件,还有他的聪明、勤奋、谦虚和刻苦。可惜此人在我们入学的时候已经远赴巴黎三大留学了,老师们在课堂上说起他,女生们便拄腮冥想,男孩子们就不服气地说,老师,那些是老掌故了,属风流人物还看今朝啊。 我跟小丹到的时候,报告厅已经被围得里三层外三层的了。让我气愤的是,本来光是我们法语系的同学位置都不够用,居然还来了很多外系的学生,住我们对面寝室的英语系女生居然全体驾到。我有足够的理由认为她们醉翁之意不在酒,这群花痴!
翻 译 官有个轻微的声音喊我跟小丹的名字,人缝之中,我看见室友波波在报告厅的另一侧喊我们过去。好兄弟,她在众人的不耻和白眼中给我们占了座。可是此处人比丸子馅攒得还紧,我们怎么过得去? 报告尚未开始,我顾不得许多,拉着小丹跳上一排桌子,在高处强行通过。其他人发出“啊,嘘,嗤,哼……”等各种声音表示鄙夷,我是学语言的人,我知道,校园里语言的丰富多样,全都仰仗我们伟大祖国的幅员辽阔。来自祖国各地的外语精英,同时带来了家乡的语言精华。
此路艰难,又颇漫长,行至途中,噪音消失,安静,很安静,然后掌声雷动,我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作报告的明星,让大家翘首期待的程家阳到了。可是,在这个阶梯形的报告厅里,我跟小丹两个,在足够引起注意的高度上,低头,猫腰,几乎是在爬行。
我们快走几步,最后一下子扑在屏气敛声的波波身上。我赶快坐下来,捋捋头发,整理衣服,气沉丹田,稳定心绪,然后充满信仰地睁开眼睛,看明星。 原来这就是程家阳。
我在心里也勾勒过他的形象,谦谦的君子,智慧的学者,老成的文人,或是俊俏的帅哥。不过,他的样子还是出乎我的意料。 站在讲台前的是一个很年轻的男孩子,高,瘦,身上穿着很随便的质地柔软的米色休闲装,却很有玉树临风的味道,一张脸孔很白。我离得远,看不太清他的五官,却只见一双眼,黑得发亮,微微露出笑意,他有黑色的过耳的卷发。这样的他,多多少少有一些阴柔的气质。
我像这个报告厅里大部分女生一样,眼不愿眨了,心飘得远了。 然后听见他说:“我说中文,还是法文?” 声音低沉而清冷,像是深潭中的水。 我听见有人喃喃地说:“随你的便,小哥哥。”声音低糜,意识不良。 是我,第一次见到程家阳的乔菲。
那次报告会,在外籍军团的要求下,程家阳到底用汉语作了报告。他介绍了在巴黎三大的留学经历,超强度的学习、考试,课外的礼仪培训,外交技巧,还有在布鲁塞尔和斯特拉斯堡几次大型会议的同声传译的实习。接下来的环节,是同学自由提问,刚开始提出的还是一些规规矩矩的关于巴黎三大课程设置,留学途径,翻译技巧等问题,可是不久,在一些花痴的引导下,就变了路子。她们居心叵测地从巴黎的生活入手,又问起风土人情等旅游节目上都嚼烂了的话题。最后终于在起哄的时候,不知谁的问话在声浪里跳出来:“那师兄你有没有利用机会,找一个法国女郎当情人?!”我觉得真是生气,却又好奇得要死,心里想,程家阳,你可千万不要不回答。
程家阳笑了笑,话筒交到另一只手上,手指修长。 他终于用法语说:“如果我说没有,是不是太对不起花都?” 大家“哄”的一下,又有议论声,身边学西班牙语的丫头说:“他说什么,他说什么?” 我看着这好事者,没好气地说:“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之后我想一想,程家阳,是出身高贵,气质优雅,白雪青葱一样的男子,真是让人向往。 我这样想起他的时候,自己坐在一面大镜子的前面,化妆。 脸孔涂得雪白,眉毛画得修长,在小小的脸孔上,几乎飞入鬓角,嘴唇上抹着鲜艳的红,因而显得头发黑得几乎发青,头发被高高地竖起,露出颈子。外国人喜欢这样的东方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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